周溢待她好她自然知道,但哪有良秀说的这般夸张,她不好意思起来,满面娇嗔,“良秀,你别说我,你还不是,不知哪个御前侍卫,整日恨不得把心搁在惠辰宫,一有空就赶过来,帮着你忙里忙外,生怕你累着。”

    良秀知道林昭然说的是楚怀,一抹红晕浮上脸颊,给林昭然穿戴好,佯装生气,“娘娘,你再胡说良秀就要生气了。”

    林昭然笑了笑,看着窗外银装素裹,心情极佳,换了个话题,问:“今日雪停了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她想出去堆雪人,每年第一场雪,她都会和兄长一起在城门口堆一个大大的雪人,为民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可惜上辈子进了周朝皇宫她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也没心思堆雪人,今年的积雪倒让她想起从前的快活日子。

    “今早陛下吩咐不让叫娘娘起来,他说娘娘昨晚睡得晚……”良秀说。

    良秀似有似无的看了林昭然两眼,她被看得心里发慌,想起昨夜借酒装疯干的混账事,难不成良秀听见了?她面红耳赤,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心虚的说:“我……我昨夜喝得多了些,这才,这才耽搁了睡觉,没和陛下干什么。”

    良心不明所以哦了一声,娘娘跟她解释这么多干嘛?即便和陛下干了什么又怎么样,男欢女爱,实属自然,她巴不得陛下和娘娘早点造出一个皇子公主,把后宫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收拾停当,林昭然裹着狐裘披风,戴上厚厚的手套,在惠辰宫的院子里堆雪人。

    白茫茫的大地,她一袭绛红长裙,头戴梅花金钗,略施粉黛,风华绝尘。

    小威抱着长鞭靠在廊下的,林昭然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一起堆。

    在初雪天堆雪人是大夏国的习俗。

    每年冬季,第一场大雪过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雪人,祈求来年是个好年。

    小威磨磨蹭蹭走过来,伸出一双素净的手团了一团雪,林昭然见她没带手套,温声道:“进屋让良秀给你找双手套去,姑娘家的手冻坏了可不好了。”

    小威站起身来,往屋里走,突然停住脚步,郑重的说:“公主,我想回大夏国堆雪人。”她声音沉闷、压抑,带着略微的谴责。

    之前林昭然在周朝皇宫一直闷闷不乐,想方设法逃跑,可这次回来她改变了很多,夜夜同周氏狗贼宿在一起,再也没有提过逃回大夏的事。

    小威不明白公主到底是委曲求全,还是已经沉沦在周氏狗贼的蜜语甜言里。

    林昭然手上动作一滞,一语不发。

    小威皱起眉头,“公主难道忘了是谁派兵攻打夏国?王上和王后的死到底因谁而起?大王子和二王子囚困在牢狱中生死未仆,还有万千大夏国子民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她没忘,她不敢忘,只是她不想将这些罪责全部推到周溢的头上,他只不过被命运推着走,不得不做出选择,去承担他不想承担的。

    林昭然的双手颤抖,久久不敢回头对上小威质疑的眼神。

    “公主,他即便对你好,他也是我们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