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我吗?

    我有点陌生和怔忪。

    不过我确实不是爱哭的一个人,当初被土匪劫走,恰逢萧牧野来救我,放松后忍不住要哭。

    可又想,哭哭啼啼地惹人烦。

    尤其在萧牧野面前,当然不能哭。

    “还很虎……”萧牧野的刻刀游移至‘我’的侧颊,裹住整张脸,指腹在‘我’的眼睑刮了一下,这个动作如同抹掉我的眼泪。

    但明明木头雕刻的人不会有眼泪。

    “那时候败仗而归,我身负重伤,抵挡也是艰难,土匪当头一刀劈下来的时候,她不知拿来的力气,捡了把剑,刺向土匪,就差一点点,那刀就落在我头上。”

    “算起来还是我多欠她一条命。”

    我从未听他回忆过这个,我以为他早就忘记,这于他来说,只能算鸡毛蒜皮。

    沐闻舟朝他投去悲悯目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

    “没死!”萧牧野突然冷喝:“她怎么会死!只是生气了不回家而已!”

    我不知道他是想骗过自己,还是骗过沐闻舟。

    “是我跟她怄气,是我非要娶孟冬宁,她怀着孕,当然会生气,没关系,我等她气消。”

    领子被沐闻舟扯过,对方看起来想一拳砸在他脸上:“她父母还躺在冰库里!你做出这幅样子,谁在乎!”

    爹娘——

    我绝望地闭上眼,胸口被凿去一块。

    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也是。

    萧牧野推开沐闻舟的手,他后退两步,又是那副不得要领的样子:“等妙妙回来,总得、总要见最后一面。”

    说罢推着沐闻舟出去,似乎难以忍受这个屋里有别的人。

    我疲惫不堪地倒在氍毹上,浑身上下,骨头到皮肉,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