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经历一月有余的长途颠簸,沈禅心一行人终于到达京城。

    期间,沈夫人的身体因过度劳累病倒,霍益怕沈夫人出意外,就让队伍稍作耽搁,他们找了家旅馆休息了三日,三日后,待沈夫人的身体好转,众人才又收拾了行囊,重新动身。

    到达京城永安门时,已近晌午。永安门是外门,地处城南,重檐重楼,面阔进深,气势雄伟,既是京城王权的象征,又是进出京城的通衢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进出京城都从此门通过,一眼望去,处处车水马龙,人声嘈杂。

    沈青山一行没出过远门,更没见过如此场景,意识到自己来到皇城地界,天子脚下,心中忽地多了些不自在,生怕自己的一言一行,出了什么差错。

    沈禅心看着巍峨的城门,想起了城门内的人。这里是容川出生长大的地方,如今自己来到这里,离他也越来越近。也不知此时皇城里的人,在想着什么,做着什么?事情是否一切顺利,有没有抽出空来想自己?

    沈禅心神思恍惚,呆呆地想着事,忽被霍益唤过神来,原来要进城门,需要他们出示路引。路引是各路人员离乡出行朝廷所开的通行证明,沈禅心一家身份正常,按照惯例,只给守城门的兵卒交代了进城投奔亲戚的目的,一行人于是被放行。

    与永安镇上狭小的街道,逼仄的楼阁铺子不同,京城繁闹的街道处处红墙绿瓦,飞檐突兀横出,商铺旗帜飘扬,粼粼而来的车马路人,个个面带笑颜。

    好一派盛世繁华!

    到达京城前,霍益已将一行人的住所安顿好,考虑到客栈酒楼人多眼杂,霍益便在城东一处偏僻的胡同赁了一间院落。

    安顿好住所后,沈青山问了租赁房屋的花费,想将霍益花的银钱一并奉还给他。

    霍益道:“神医这就客气了,我赖在你家住了好多日,你都没与我算钱,今日我算是收留你,你怎么还和我算起了钱?”

    沈青山见霍益不愿意要,心道人家也是不计较这个的,他想起这一路上,加之以前霍益对自己一家的照拂,有些过意不去。面对霍益这等大恩大义,沈青山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霍益看出沈青山的难处,劝慰道:“沈神医千万别瞎想,我帮您完全是冲着与容公子的情义,都是举举手跑跑腿的事,如果我想将这一切讨回来,只管找容公子要去。沈神医您只管放安心做个甩手掌柜,该干啥干啥,还能落个清闲。”

    沈青山见霍益这般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沈禅心随意转了一圈,草草打量了霍益租赁的院落。院落环境幽静,配置齐全,虽不及沈家大,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宜居的处所。

    说起此时,沈禅心并无心思考虑居住环境,自打进了京,她一直心中忐忑。虽说先前和容川说好,一到京城,容川便会及时与她联系,现下还未安顿下来,容川未寻来也实属正常。可转念一想,小院是霍益所赁,应当会提前告知容川,容川若是思念她,必会提前过来等待。

    时至今日,并没有容川的任何消息。

    沈禅心心里如火急火燎,容川不出现,她便寻思着事情是否办的不顺利。

    霍益听了沈禅心的疑问,只说道:“容公子让我交代各位,他那边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好,待事情办妥,定会过来与各位见面,大家暂时不要着急。”

    霍益虽这样说,沈禅心还是半信半疑。霍益此人虽说办事靠谱,说话却有些许夸张离谱,谁知会不会拿一些是是非非的说辞搪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