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霍益已为沈家人做的够多,再拿这样那样的事情来叨扰他,沈禅心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只能劝解自己想开些,她相信容川的能力,更相信容川和自己的感情。

    霍益安顿好了众人,留下几个本领过硬信得过的侍卫,这便辞别了沈青山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匆匆离去。

    霍益临行前曾交代,眼下情况特殊,为了安全起见,非必要情况,大家最好待在小院内,不要出门。霍益的侍卫虽说是保护他们,却是严格训练出来的影卫,白日里,几乎看不见人影,沈家老小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虽说不能出门,小院里各式家用器具一应俱全,丝毫不耽误一家人过活。沈青山想着一家人日夜有人保护,于是便放松了警惕,一日下来,一家人习惯了新住所,沈夫人和小桃沐儿争相着建议房间该怎么摆设,沈青山则在菜园左右溜达,寻思着园子里能种些什么。

    唯有沈禅心,沉默少语,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闲适的日子就这般过了半月,沈青山成天无事可做,有些烦躁了起来。起先在永安镇时,还能每天看看病人,诊个脉,开个药,就这般无滋无味的溜达半月,沈青山有些受不了,他甚至想着背起医箱,去大街上摆个摊位,随意拉几个病人,免费给人看看病。

    沈夫人这半月在教沐儿和小桃做女红,可这些日子过去,花样针线早已用完,又不能上街买新的。

    一家人忧愁起来。

    愁思骤起,想得难免也多。

    这一日,沈夫人欲言又止:“心儿,这......阿川和你怎么约的他什么时候来找你?”

    沈夫人所想也正是沈禅心所烦之事,这个事沈禅心自己心里都没底,并不能给沈夫人交代什么,她不想让沈夫人和沈青山担心,只安慰道:“阿川没说具体日子,只说事情办妥了就过来,现在还没来,许是事情还没办完吧。”

    沈夫人叹口气,说道:“有些话,为娘也不知该不该说,虽说为娘也不想将事情想那么坏,可眼下这情景......”

    “你说,阿川会不会进了宫,只忙着自己的事,将我们忘了?又或者,有哪家的宰相或者尚书,要将女儿嫁给他,他便做了那人人痛骂的陈世美?”

    沈夫人本是心里烦闷,习惯了碎嘴子胡言乱语一番,这几句话犹如刀子一般,狠狠剜了沈禅心的心。

    沈青山是个知情达理的,脑子一向比沈夫人清明,他知道夫人这话,肯定是伤了女儿,于是一拍桌子,喝道:“你个死老婆子瞎说什么呢?有这么说自己女婿的吗?”

    沈夫人唠唠叨叨只为发泄心中郁闷,被老头子这么一呵斥,顿时醒悟过来。

    她忙不迭掌了自己的嘴,恨急了自己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

    两人不安地看了一眼沈禅心,沈禅心只呆坐在原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虽这样,沈青山也心知,以女儿敏锐的心思,定是难受到了极点。

    沈青山自认识人断人还可以,只能柔声安慰沈禅心道:“心儿,别听你母亲胡说八道,她那都是夫人之见,一点没影的事情就瞎想。阿川这人,怎么说也和我们相处了半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更了解,不管怎么样,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对他有信心。”

    沈禅心并未因母亲的话动容,却因为沈青山的这番话,只觉鼻子一酸,泪水蓄满眼眶。因着自己对容川的思念,更因着自己为容川的牵挂,她本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又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要哭,这眼泪也得留给容川哭。

    沈禅心将眼泪憋回去,对沈青山和沈夫人露齿一笑,说道:“父亲母亲切莫挂心,我相信阿川,他说过的事从来都会办到,我们现在做不了别的,只能安心等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