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星最大,钱洢洢不用动手便吃了一顿丰盛的生日宴,应她的要求,花大娘还给她做了蛋糕,虽然只有胚子,但她想她找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期间花大爷和钱田意兴盎然的拼起了酒,桌上几坛槐花酒多半都进了他俩的肚子,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在嚷着干杯呢。

    “我,我可怜的女儿……嗝,若还……还在世早是几个孩,孩子的娘了,嗝……”花大爷是个闷出天际的主,没想到喝了酒竟是个话痨,钱田几次要接话都被他给打断,“该杀,杀,杀的权贵,官……官——相护,都该,该死。”

    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本不让再喝的花大娘也不说话了,默默掉眼泪。

    “没钱才是可……怜。”趁着花大爷一个劲灌酒的间隙,钱田终于能抒发自己的愤懑了,“我家那那那口子,嫌穷,我穷,跑……跑了,孤家寡人……人一个,喝!”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借着酒意说了很多平时不为外人道或者不敢说的话,不知清醒后还能不能记得此时的口不择言。

    大家经历相似,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纷纷沉浸在命运的不公与生活的不如意上,谁也没注意到一旁不发一语不断喝“茶”的钱洢洢。

    待得狗蛋无意之中问了一句“洢洢姐,你很渴吗”才恍然她今天是不是过于安静了些。

    “没有。”钱洢洢反应慢一拍的转头看向狗蛋,语气毫不含糊,“说的对。”

    “嗯嗯嗯。”狗蛋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她说的是花大爷他们的对话,“欺人太甚。”

    换成平日任何一个时刻,钱洢洢绝对会毫不吝啬的夸上一夸:“哟,都会成语了啊,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可惜,狗蛋终是错过了这样一句夸赞,因为她……醉了。

    没错,醉了,还是深醉。

    别看她坐的端端正正,眼神清明,行动自如,不吵不闹,但说话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无比跳脱。

    “可恨,可怜,我也可怜。”她极为豪迈的仰头一杯酒下肚,口齿清晰的开始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爸爸妈妈不要我,后来有了新的爸爸妈妈,但他们为什么要有新的孩子呢,我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只有院长对我好,可好人不长命,她死了,他们都欺负我,打我骂我,浑身都好疼,但是我不哭,我要做坚强的孩子。客户不好,他们有钱,却总想着捡便宜,看我年轻就想讹我,呵,我是世上最狡猾的狐狸,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天南海北逻辑顺畅的说了一大堆,连脑子里一团浆糊的花大爷和钱田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杯子听她说话,虽然不知说的是什么,但好像能明白她的心绪,跟着伤心。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一点也不伤心,说话的语气平静非常,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也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普通现象。

    若是这会儿还没有人发现问题那就是最大的问题。

    莫苦端起她面前的杯子闻了闻,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再侧头一看,三个空酒坛整整齐齐的放在脚边,很明显他们以为的茶一直都是酒,居然无一人察觉。

    知道她从未沾过酒,所以一开始就只是往她的杯里倒了一点点意思一下,但不知何时竟将酒坛都抱了过去。

    其实不止原主未喝过酒,就连钱洢洢本尊也从未喝过,因为好酒贵,次酒不好,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喝酒,喝醉了又会有怎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