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的门第自然是好的,若是二房的曼姐儿要嫁,郑燕回少不得还要殷勤些,可现在凑上前去的是大房,这人选就平庸了许多,既为庶系,又无出众子弟,功名乃至家业的打理无一擅长,莫要与三房比较,便是与二房比一比,也差了许多,二房好歹还有几个经商之才。

    这些事情瞒不住外人,也难怪郑燕回不那么热络了。

    沈沁一边想着,一边迈进了老祖宗的院里。蔡绰然和郑启君正围着老祖宗说话,哄得她是见牙不见眼,娃娃又长得乖,周围欢笑说话声也吵不醒他,只顾自的睡个香甜。

    老祖宗看够了孩子,让乳母把孩子抱到屏风后头安睡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说罢,你那个大房的嫂嫂又在闹什么?”

    听了沈沁的讲述,蔡绰然与郑启君不动声色的互看了一眼,老祖宗哼了一声,道:“王家也是个不知趣的,王老大人在时倒有几分傲气资本,如今后继无人,早该识时务些,即便瞧不上大房的姐儿,面上功夫也该做的好些,倒惹得咱们还得安抚,想来这位王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郑启君默默的点了两下头,陈老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郑启君一下,忍着笑斥道:“刚还说面上功夫要做足呢!”

    郑启君笑道:“您跟前我还装什么,又不曾说她半句不好的。”

    这倒是真的,蔡绰然断断续续将郑启君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告诉了老祖宗,幼时被姐姐救下,求姑母代为抚养,长成后遭嫡兄谋害,险些丧命。

    桩桩件件,论起来可说是深仇大恨,但他自己的确没有在老祖宗跟前说过嫡系的半句不字。

    “安分些寻个匹配人家嫁了就是,这么些年了,难道陈家的招牌不罩着他们大房了吗?这招牌到底是有些分量的,难道还能叫她的姐儿低嫁了?莫要来我跟前哭闹,叫她脑筋清楚些。”

    沈沁一一应了,正要去见大房嫂嫂时,陈老祖宗又唤住她,道:“你婆母到底是不怎么中用,你公爹老来倒是升迁了几回,朝上又忙碌,要你们夫妻早早的接过家中这些庶务,哥儿他也有公事在身,宅里大半琐事倒压在你身上,真真是辛苦了。”

    “老祖宗哪里的话,本就是应该的,再说有您给我的那几个妈妈,各个能干,有些琐事都烦不到我头上来,近来也就是大房这档子事儿了。”

    沈沁的确烦过一段时间,可咬牙撑了过来,现在已经是应对熟稔了。

    若是事事计较,锱铢必较,这日子早就不知过成个什么样了。

    “还是咱们房里运气好,娶的嫂嫂都是能立得住的。”蔡绰然同老祖宗撒娇闲话道。

    “当初哥儿要娶县主,大房二房的不知说了多少不赞同的话,当初糊糊涂涂的听他们聒噪,觉得有些道理,如今想来都是鬼话!若不是两人感情甚笃,只怕要给他们搅和黄了。”

    老祖宗想起大房媳妇那个立不起来的样子,带了一大笔嫁妆又有何用?贴了大房中公多少数目,不开源不节流,钱还能自己下蛋不成?

    要不是他们三房怕大房做的太过,传出去难听,坏了陈家名声,只怕她的嫁妆,连如今的一半也剩不下来!

    大房嫂嫂没等到老祖宗,等来了沈沁,她在沈沁这里碰壁次数不少,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的,眼泪先收住了一半,只是噙在眼眶里,真是可怜极了的模样。

    沈沁知道跟她婉转说话无用,索性说得十分坦白,若是觅得匹配门第,该出席的场合她一处也不会缺,若是想要三房蹦高了替琳姐儿寻门户,那也不必指望了。

    “弟妹何必,何必说的这样难听呢,你,你也是做娘亲的人,也有女儿,你难道就不想女儿家嫁个好人家?”大房嫂嫂期期艾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