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有些爱说教?”往食堂走的途中,任郅宸问。

    张笑溪忙否认:“没有啊,我喜欢听任老师说话,受益匪浅。”

    任郅宸挺开心,举手之劳而已,就让这个女孩子变快乐许多,这似乎比攻克科研难题更令他有成就感。

    他说,“别总叫任老师,我的学生都不这么叫。”

    张笑溪木讷地“嗯”一声,过会儿还是一口一个任老师。

    任郅宸想,她这种文静内敛的性格应该就是大家常说的慢热,等以后熟悉就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做好几年的邻居,多的是机会相处。

    隆冬时节,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到处一派灰败的景象,K大校园却半分不显萧索。

    来往的学生们神采奕奕,散发着天之骄子应有的朝气。这朝气非常感染人,在校园之外的行人身上很难看到。

    外面的人总是行色匆匆,为生活奔波,为五斗米而折腰,脑袋里琢磨的,是一日三餐的着落、房租的着落。

    学生们不同,他们意气风发,仿佛挥挥手就能改变世界。张笑溪羡慕这种没被现实屠杀的骄傲,扬起头深吸口气,在心里偷偷呐喊:

    “老天,也赐予我积极向上的力量吧!”

    任郅宸盯着她发笑:“很冷吗?我听见你吸鼻子。”

    “没有,不冷,”张笑溪腼腆地解释,“我在想,如果我也是K大的学生就好了。”

    “哦,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K大是每个理科生的梦。”

    张笑溪高中时是优等生,回回测试都保持在年级前十。可惜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不仅自己没有见过大世面,父母也不能为她提供任何有价值的建议。

    高考她超常发挥,进985都绰绰有余,却像抓阄似的,仅凭名字选了所“听起来挺牛”的大学。

    工作后,她曾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报志愿前没征求下班主任的意见,为什么做重大决定前不谨慎思考,唯一的足以改变人生的机会,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被她浪费掉。

    想到这,张笑溪不免有些眼热,因为任郅宸在旁边,生生给忍住了。

    “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同国际名校比的话。我读本科时也狂妄不可一世,后来作为交换生去了麻省理工,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