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论地位论背景,贤王殿下不比他差,也没见你认乖,还不是吃准了殿下性子软弱,不会拿你怎么样?”

    木竺哈哈笑道:“这个世上,谁掌兵权谁就是大爷,面对南宫宴手上的三十万精兵,皇帝老儿都得磕头叫爹,他一个无宠无权的皇子算什么东西?”

    我点头同意:“说的也是。”然后顺手把食盒里的饭菜拿走:“殿下的饭菜,想来也配不上清高的木竺公子,看门狗还饿着呢,我去喂给它吃。”

    木竺这棵墙头草就得给他点脸色瞧瞧,殿下大度是他的事,我小气是我的事儿。也许在这座王府,我也是一颗无名小草,但在桂苑这座院子,我还是有点小权利给他点脸色的。

    如此饿了他两天,木竺终于跪地求饶,跑到清净殿涕泪交加的哭诉我近日对他的苛待。

    那日是正月初八,下着细细碎碎的雪沫,滴水成冰。

    清净殿点着好几个暖炉子,才让空旷的房间暖和了点。

    殿下和夏侯昀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张琴桌,放了一张乌木古琴。

    二人皆是家常衣裳,殿下脱去红色,穿了件碧水一色的粗布棉袍,头发用青色发带松松的扎着,垂在后背;而夏侯昀破天荒的穿了件深紫色长袍,他已过及冠之年,黑发全部盘到头顶,用普通的木簪子束着。

    我刚到王府时,他弹琴时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让人以为他只是个武夫,却不料正经起来,琴技也登堂入室,可登大雅之堂。

    我追木竺到门外时,便听里面琴声怆然,应是《牡丹亭》。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

    殿下的嗓音就和他的人一样,清清淡淡的,飘在空中,教人看得见摸不着。

    忽然琴声断,殿下抱怨道:“这么多唱词,背不下来。”

    我原想拉着木竺一块离开,孰料他大步流星进入清净殿,挠着头嚷嚷道:“路过时就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香气,殿下不会瞒着我们自己偷吃吧。”

    夏侯昀笑道:“清净殿素来只点沉香,怕是你闻错了吧?”

    木竺揉了揉鼻子,哼哼道:“大约是吧。殿下在背什么?用不用我给您支个招?”

    我在门外不敢进去,暗自向上天乞求,一道雷把这个祸害劈死吧,我宁愿下半辈子不吃肉!

    雷没求来,不过苏信端着药进来了。

    木竺一见苏信,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差点打翻药碗。

    苏信一手放下汤药,一手用剑把他隔开,万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