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绳结在这里并不常见,就连身经百战的安诗白也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所以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任务还是失败了。

    每次失败,安诗白都只想要随便找个人做爱。没有为什么,就是生理性地,急切地想要。

    非要究其根源,大概是因为失败就是有这种影响,先让人觉得慌张、不安,而后又化为深不见底的空虚……

    因为空虚,所以急需被其他东西填满。

    人体很奇妙,真的,空虚的明明是心脏,却会逐渐蔓延到嘴巴和身体深处。

    于是,惨败的次日清晨,也就是今天早上,和科尔做爱的五个小时前,安诗白仰头躺在热雾蒸腾的浴缸里,疯狂想着找陌生人做爱。

    他今天想找一个格外高大健壮的男人,最好寡言少语,最好有深麦色的皮肤,最好和那个保镖差不多年纪。

    他这么想着……修长湿润的手指磨在威士忌酒杯凹凸不平的玻璃花纹上,疲惫沉重的叹气声回响在天花板高耸的浴室。

    随着杯中最后的那点琥珀色的浓烈液体滑进喉底,他放下杯子,抓起手机,睁开了眼睛。

    平时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深灰色眼睛此刻被水雾蒸得有些朦胧,睫羽微抬,闲散的目光扫向手机屏幕。

    手机壁纸是一片干净的雪景,看不出在哪里,只是一片纤尘不染的白。

    再滑一页,是伦敦、莫斯科、巴黎三个城市的时钟。

    最后一页,是一个黑色软件和一个蓝色软件。

    前者是任务,后者是娱乐。他在两个软件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打开了黑色软件——组织的内部工作软件。

    开屏的logo是两杆锋利的冰刀,交错成十字架的形状,暗示着这个组织的地下冰场俱乐部起源。

    组织最早是活跃在北欧的帮派,后来被欧盟的特工组织私下招安了,成为了专门帮忙干脏活的编外组织,负责暗杀一些危害共同体利益和平民安全危险人物。

    这些人物通常势力广大、人脉深厚,就算有一天被抓到把柄、落到国际刑警手里,不但要花多年时间审讯,浪费人力财力,还有可能最终无罪释放,白忙。

    因此,杀,是最简单高效的解决方案。

    安诗白的工作很简单:杀掉该死的人。

    这份工作让他觉得自己离好人很远,但也不算坏人,这就足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