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佩兰的记忆中,父亲是个开明之人,尽管在外风餐露宿,他也从不在乎什么文人傲骨的名声。

    那副香满天下的字,便是他时常在忍饥挨饿时用来换些吃食招。

    八岁那年,母亲有了身孕,父亲母亲的脸上每日都挂着笑颜。

    可没笑多久,她们回到燕京才不过三个月,父亲便在送母亲上香的途中遭遇劫匪身亡。

    荣佩兰靠着湖边的长亭栏杆边,湖面的暖风吹得她的耳铛轻晃。

    簪子光泽厚润,一看便是常被人握在手中擦拭过。

    她的眼眸微垂,指尖摩擦着叶片下的两个字,心中的结却怎么也解不开。

    父亲是个穷秀才,祖籍凤阳府的赤化县。

    母亲和父亲相遇相知的故事,她听过千百遍,可从未有过长公主的影子。

    长公主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父亲又到底是如何遭遇匪徒。

    现在想来,其中的桩桩件件,都满是疑问。

    “你,便是荣佩兰。”

    背后响起一道轻傲的声音。

    荣佩兰回过头,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繁复的宫装,头上的朱钗上嵌着硕大的珍珠,面颊上也是时下最兴的珍珠妆。

    临来时,钟氏便交代了,全场最要耀眼的姑娘就是丹阳郡主。

    “郡主金安。”

    荣佩兰将簪子收进袖袋里,福身下拜。

    丹阳轻呵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伸出涂满丹蔻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荣佩兰屈着膝,却被迫抬起头来。

    眼前这张脸娇艳无比,却有一双与之不符的温柔眼眸,可她的眼中尽是高傲,不容一丝侵犯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