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身,也是情人。”

    五岁那年,肖宇梁推开未合紧的家门,入目便是被火药侵袭后的满目疮痍,他的父亲与母亲被捆在墙角,与他同胞的哥哥被枪顶着踩在地上。他仿佛是打破静谧水面的乱石,领头的高大男人逆着光将手中漆黑的枪孔对准他,他尚且天真幼稚的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逃命,被直直钉在原地。

    肖宇梁听到母亲的哭喊和父亲的嘶吼,随后是金属击打皮肉和骨头的断裂声,他从暴徒的口中捕捉到几个重要的字眼,他颤抖着抓住面前人的大腿,哭着喊道:“别打了!让我跟你们走,让我走!”

    脖颈后一阵刺痛,他的意识陷入黑暗之中,再次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处密闭空间之中,一面墙是玻璃制成的,透明的玻璃外站着一排人,向他投去的无不是贪婪的眼神。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人都姓张,他们拿着肖宇梁家里另外三口人的性命要挟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这里住下。

    肖宇梁跟上同龄的张家小辈们一起训练,除此之外还要学习家族管理的内容,以及对着一本字帖临摹。等他十二岁的时候,那些人看他已经把字迹模仿的炉火纯青,将他送进了本家。

    回忆里那天寒风刺骨,他站在门外从早晨等到傍晚,眼睫毛上都结满冰晶,门才被从里面拉开,他被身后送他前来的张家人一脚踢在腿弯上,跪坐在地。

    “家主,这是我们给您精挑细选的人。”

    肖宇梁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男人,连忙低下头顺从地说:“主人。”

    被他称作主人的男人叫张起灵,是张家最大的掌权者。肖宇梁跟在他身旁做起助理的工作,张起灵的压迫感是浸在他灵魂中的,肖宇梁做什么都低着头,直到张起灵伸出奇长的两指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他才真正看清这位神秘的家主生得多么惊为天人。

    张起灵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墨色睫毛如羽翼般垂下,漆黑的瞳孔在他的脸上瞄了一遍,看着少年被惊红的眼角,淡淡道:“真像,又不像。”

    II

    十五岁那年,肖宇梁终于明白那些人选他的意义。

    他长得越来越像张起灵,当然只是五官,他的性子依然是只懂得顺从,从小到大他也只会顺从。家主这边的手下告诉他,他是用来为家主挡枪的替身,那群人也偷偷联系他,让他始终记住自己是被用来架空家主权利的替身。

    张起灵对他很好,尽管他们的关系只是主仆,张起灵话很少,但他能够熟练得读懂沉默无言的意思。张起灵对他来说,又可畏又可敬,还有深埋于心底的可亲。

    十八岁的肖宇梁穿上和张起灵一样的黑西装,对不熟的人只看脸已经无法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家主,肖宇梁尽职尽责地守在家主身旁,无数次想说出即将开始的架空行动,都被那些人威胁着闭嘴。

    他度秒如年地数着自己与毫无价值的距离还有多远,当他为张起灵挡下砍在背上的那一刀时,濒临昏迷前,他瘫倒在张起灵的怀里意识到,时间到了。

    III

    张起灵掀开肖宇梁宽松的上衣,将微微发凉的药膏涂抹在已经生出新肉的伤疤上,新生的嫩肉异常敏感,触摸上去本应是刺痛,但张起灵的指尖像是淬了火,把他的身体勾出别样的痒意。

    肖宇梁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道:“要不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怎么来?”张起灵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通红耳根,嘴角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还是说你要让别人来给你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