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完颜斜烈不知何时下了马,横插进两人当中:“都统,陈钤辖说的乃是气话,咱们谁都没有那本事,原也不必恼怒,对么?”

      他转回身,想着陈冉拱一拱手:“陈钤辖,郭宣使是大金的柱石。我想,他派遣兵马来到中都,是为了协助朝廷打击蒙古人,而不是为了和朝廷厮杀,对么?”

      这名近侍局使看起来身材瘦削,可一旦站到陈冉身前,筋骨间蕴藏的力量和那种武人气势根本掩饰不住。

      定海军虽已离开中都,但因为杜时升在彼活跃,所以军府中枢对朝中人物始终保持关注。

      故而陈冉知道,完颜斜烈这个近侍局使,毫无疑问是代表皇帝在此的。若郭宣使在此,固然能够动辄发狠,但以陈冉的身份,却并不能轻侮此人。

      何况,这完颜斜烈还不是寻常庸碌之辈。

      据杜时升传回的消息,当年野狐岭兵败,此人因为老母年迈,不得不屈身于丰州蒙古人治下。但是随即兄弟二人联手,劫杀蒙古监卒,夺马奉母南奔。

      蒙古军发觉之后,出动铁骑追赶,兄弟二人奔逃失马,犹能挽车奔行险道,历经千辛万苦,最终逃回中都。

      这样的壮举,足能令人钦佩。

      而他此时所说的道理,也堂堂皇皇地摆在明面上,他都夸赞郭宣未朝廷柱石了,难道陈冉还能反驳他,说咱们定海军全伙儿都是贼寇?

      见陈冉的脸色稍稍缓和,完颜斜烈又道:“两位,些许小事,何必纠缠?宋人的使节在旁等着呢。咱们上国武人,莫要让岛夷看了笑话去。”

      “你有什么建议?”完颜磷问道。

      完颜斜烈沉吟道:“陈钤辖乃是定海军的骁将,只守一个直沽寨,未免大材小用。我想,就从漷阴县开始,潞水下游的一应屯戍,都请陈钤辖负责,如何?”

      完颜磷和陈冉同时稍稍思忖。

      完颜磷想着,不管怎么说,总是阻住了定海军进入中都的意图。虽然允许定海军在潞水沿线活动,但这帮人凭借海船之利,己方本来也阻不住的。

      而陈冉,其实更无妨碍。

      “好!”

      “就这么办!”

      完颜斜烈哈哈一笑,不经意地看了看在旁平静注视的侯忠信:“对了,至于宋人使节们……”

      “这些人于我方,只是同路罢了!”陈冉全不在意地摆手:“你们都带走!”

      完颜磷和完颜斜烈两人,俱都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