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饴没什么反应。

    「我回房了。」赫斯塔轻声道。

    听着赫斯塔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徐如饴悬提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停下了一切工作,站在水池前,两手撑着不锈钢池的边沿,默默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司雷就像一只无法驱赶的飞鸟,始终在她脑中盘旋。

    「那天很冷,码头上风很大,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徐如饴也想起那个寒冷的初夏。

    「如饴!甘之如饴!简直像个预言!」

    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

    几天后,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时平川上周六会那么反常。

    起初是一桩姓名不详的趣闻不胫而走:说有个男的出差,在松雪原候机期间跟下属聊自己前几周的出差经历,其内容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结果谁知道,同一间候机室里恰好坐着他即将对接的合作伙伴,那位女士因为个人事务先去了趟松雪原,恰好与这男的同一班飞机——她不声不响地录了视频,发到工作群里艾特了这男人的上司:这是贵司的员工吗?合作暂缓吧,贵司潜在的舆情风险有点高。

    男的当天就被停职了。

    后来是丁雨晴先咂摸出一点不对劲,然后绕去新闻源头看了眼公司信息,当即两眼一黑。

    时平川这几天都没有再回橘镇,他一个人待在自己松雪原的房子里,谁都不见。起初他觉得日子过得很煎熬,但很快他就发现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

    尽管网络上他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在线下生活里他突然收到了不少安慰,不少人向他表达了同情。当初做出他停职决定的上级甚至在另一个工作小群里当众承诺,叫他就当是先歇两个月,等这阵风吹过去了,马上把他调回来。

    不过时平川已经动了别的心思。这段时间有三四个猎头朋友问他有没有跳槽意愿,他们都愿意为他牵线搭桥。问起原因,也都挺一致:那种疯女人谁碰上谁倒霉。眼看哥们突然遭了这等无妄之灾……怜爱了。

    丁雨晴并不清楚时平川为什么突然消失,她也不是很在乎。这段日子时平川不在,家里反而平静了不少。眼下,她挣扎着是否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姐姐,为了这件事,她茶饭不思,辗转反侧,甚至都没有留心到徐如饴的变化。

    丁雨晴只是发觉家里的漂亮瓷器好像又变多了,原先空缺的桌面又重新放上了精致的摆件。她知道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妈妈订的,过去妈妈也总是这样,一拨旧有的东西碎了,就再买一拨新的放上。

    一天夜里,丁雨晴忽然醒来,她下床去客厅喝水,一开灯,发现妈妈正跪在桌子旁擦盆栽的青瓷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