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发吃惊,互视一眼,齐声道:“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朋友?”随即指着对方大笑。

    笑声停止,蒋二皮道:“我可知道,官府的赏赐往往是折银,很多时候就是一张鹿皮甚至一张纸,真换成银子,顶多给八成,说是五百两,其实也就四百两,这两箱银子却是足额。啧啧,桂扬老兄,你这两位朋友真真够意思。”

    “没开箱子你就看出这有五百两?”

    蒋二皮笑道:“没这点儿眼光,还能在春院里行走?”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我找别人去买酒肉。”

    刚才还叫苦没钱的两人,如今一反常态,“别呀,打扫房屋、买酒买肉就是我们哥俩儿的活,谁也不能取代。桂扬老兄的钱太整齐,一时破不开,我们给你垫上。”

    “垫上?我还得欠你们钱?”

    蒋二皮在郑三浑头拍上了一掌,“对啊,怎么说话呢?桂扬老兄刚回家,咱们不得为他接风洗尘?”

    “啊?”郑三浑揉揉挨打的地方,小声道:“反正话都是你说。”

    两人转身刚要走,外面又有人叫道:“胡校尉在吗?”

    这回来的是两名工匠,一见面就向胡桂扬作揖行礼,随即从外面搬进来一口大箱子,送进厅里,也不多说什么,立即告辞。

    蒋、郑二人呆住了,他们从工匠的脚步就能看出来,这又是一箱银子,至少也是五百两。

    不待两人发问,胡桂扬笑道:“我帮一些朋友从西厂要来一笔费用,他们挺客气,给我一点回扣。”

    “桂扬老兄神通广大!”蒋、郑二人眼睛都直了。

    胡桂扬坐在大箱子上,脚踩小箱,“我饿了。”

    两人转身就跑,不到一刻钟返回,跑得满面大汗,没用伙计相送,亲自将酒肉带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赊来的。

    “菜还是热的,桂扬老兄慢慢吃,我们去厨房给你热酒。”

    胡桂扬也不客气,放开手脚大吃大喝,蒋、郑二人拿出春院胡同讨好客人的一套本事,小心奉迎,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跑动,确保酒菜全是热的,另一个人则守在桌边,专职斟酒递菜,不管胡桂扬说什么,哪怕是打个喷嚏,都要赔笑两声。

    天色将晚,外面第三次有人叫门,蒋二皮马上道:“又有人送银子来了?你吃着,我去看看。”

    这回不是送银子,而是送人。

    任榴儿一家又来了,外面没有公差守门,老鸨直接进屋,迈过门槛,目光先飞快地扫一眼地上的三只箱子,浓妆艳抹的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胡大官人,这说这是怎么闹的?我家女儿自从前晚来过一次之后,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埋怨我们夫妻心狠,不给女儿安排好人家。她说胡大官人乃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重情重义,若得侍奉左右,此生无憾。没办法,我们只好将她再送来,不求别的,只求稍解女儿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