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斐尽可能的忽略那股快熏红他眼眶的酸涩感,思考根本原因。

    他不可能因为简简单单这么一句话就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只可能是原身自己的情绪。

    抛弃梦想醉倒在烈酒里,遗忘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随后在无穷的空虚中老去。

    举办画展需要的资金大概八十万,这对还背负着妹妹医药费的原主来说是个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最初的顾琛就是用这个引诱他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圈套,万劫不复。

    也许他的梦想并不仅仅是办个画展,时斐猜,原身更想用这个做垫脚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才华与潜力。

    然后,他就可以赚更多的钱给自己年幼的妹妹治病,还有拯救他自己。

    但顾琛向他递出了一条更诱人的橄榄枝。

    原身接住了。

    然后,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一条没办法回头的歧路,它便捷,平坦,也许半路,也许走到终点你才会察觉,这条路的尽头是比原先更暗的泥沼、更深的悬崖。

    选错了,就要硬着头皮走到底。

    时斐觉得自己肯定猜对了。

    因为那股酸涩的情绪更猛烈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自己。

    想哭、很想哭...时斐有些不安,能感觉得到,已经有水汽在自己的眼底开始汇聚。

    这并非出于他本意。

    “注不注资都无所谓,就算有钱,我也办不了画展了。”

    时斐放轻声音,尽量掩盖自己的异常。

    “你什么意思?”

    “我的画都被你丢掉了不是吗?”青年垂着眸,车窗外有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即便你继续以受害者的身份来谴责我,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