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后,武帝看向赵权,说:“去请老将军过来吧。”

    这话一出来,堂上众人都惊了,纷纷抬头看向武帝。

    柳云晞也抬眸,心道:果然是有人护着了。

    老将军定北侯也是两朝元老,年轻时是征战四方的名将,后来在战场上伤了腿,如今都要不能行走,需要坐着特制的轮椅,儿子几年前又死在了北疆,魏恒幼时送去北疆养在将军府,也就成了他半个儿子,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赵权推着人上来,武帝见着了亲自下去迎接,“老将军年事已高,腿脚也不便,这礼就免了。”

    “微臣参见皇上。”老将军还是拜了,他说,“人老了,回长安一趟不容易,今日见着皇上自然要拜的,就是不知臣这把老骨头还能拜几次。”

    武帝去握着他的手,那握着刀剑的手已经满是褶皱,一时间竟生出些心疼。

    泪水在眼圈打转,武帝看着他莫名有些伤感,他说:“老将军来了长安就不要回了,这皇城里好多人念着您呢。”

    “多谢皇上惦念。”老将军声音有些颤,“老臣从北疆来到皇城是有一事相求。”

    “还有什么事劳你亲自过来,想说什么,叫府里人帮你递个折子过来就是了。”

    老将军微微颔首,武帝赶忙上前扶着他,“老将军赶路也是累了,今日先回府休息,待精神好些了,再同朕商议也不迟。赵权,送老将军回府。”

    “是。”

    沈清远忽然喊住人:“皇上,既然老将军都在了,臣有一事还想要跟老将军求证。”

    武帝昨夜就看了他拿来的折子,想来也知道这定北侯不远千里来这皇城的目的,可他现在还不打算放手。

    他本想将人送回府里休息,也是没想到沈清远如此急切,而这人也是不好糊弄,固执地很。

    沈清远不给武帝拒绝地时间,继续道:“方才陆大人说是王爷贪图工部那四百两银子,而王府的账目却笔笔清楚,既然今日老将军在了,不妨就求证一下,看看这楚王府的银两,到底用在了何处。”

    “那银两未动好好的藏在池子底下,不记录在账本上也正常,沈大人咄咄逼人,以为楚王有老将军护着就可以脱罪吗?”

    这陆林也是个不怕死的执拗货,堂上局势都这般明显了,他还看不清,硬要把那罪安在魏恒身上。

    人群中柳云晞笑冷笑着,看好戏一般看着中间拉扯的几人,武帝脸上明显已有怒色。

    片刻后,坐在轮椅上的人却开了口:“皇上,老臣要奏之事已经在奏折中说明了,虽然不知各位大人到底想要找我求证什么,不过看这样也是急事,老臣若能帮上忙,也是好的。”

    “不必求证了。”武帝踌躇了半天,最后说,“北疆年前遇了大雪,城里受了雪灾,冻死了不少人,楚王拿着王府里的银子都给北疆送去了,老将军给朕的奏折里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