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回到了桐梓塬的凌家大院。虽然仅仅只离开了一年的时间,桐梓塬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灰蒙蒙,雾蒙蒙,人们还是那样的灰头垢面,破衣烂衫,生活的还是那么的难怅。可是,凌家大院却有了很大的变化。重新修建了凌家的大祠堂,豪华漂亮,光彩熠熠,气势恢宏,是桐梓塬上少有的建筑。里面陈列着凌家的列祖列宗。为了张扬凌老爷的光辉业绩,专门给刚死去的凌老爷塑了一尊塑像,在新修的祠堂里面,专门隔出了一间房子,供着凌老爷的塑像,在这个房间里面陈设着凌老爷生前的用过的重要东西和书籍等。总的来说这个祠堂盖得十分气魄。

    凌家大院里还新修了一个戏园子,戏园子里面自然有一个戏台子,戏台子的对面,修了一个二层楼房,第一层专门供戏子住宿、化装、存放道具等。第二层修的是包厢,专门供凌家的老爷太太、小姐少爷们看戏的地方。这些包厢装修的富丽堂皇,里面设施当然是应有尽有。没有想到凌家大院的人们生活的更加奢侈,不由的是张老三想起了凌老爷死了以后搭的三里长棚。看来凌家人是越来越奢靡了。也许有钱人家就是这样张扬,是这样的放肆。

    张老三回到了凌家大院以后,自然首先要拜见大当家的凌子绶,今天的凌子绶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凌老爷死了以后,整个凌家大院都交给了凌子绶和凌子恒,这凌子恒已经只是在研究他的风水学问,别的一概不管,所以凌家大院自然只有凌子绶说了算。凌家大院在桐梓塬上是一个首富,富有的无人可比,作为凌家大院的大当家的,那就不是一般的威风了。张老三想拜见凌家大院的大当家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得先找凌家大院的大总管凌录成,只有凌录成通报以后,凌子绶答应了见张老三,张老三才能见到凌子绶。

    这凌录成现在虽然是凌家大院的大总管,位高权重,但毕竟是凌家的下人,再加上这个人还比较厚道,和张老三是一起进到凌家大院做下人的,和张老三还是有一些交情。知道张老三是从茫山回来的,这凌录成当年在茫山收过地租,对那里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张老三要见大当家的,凌录成也就马上答应给张老三通报。过了一会,凌录成出来了,说凌大当家的答应可以见张老三,让张老三明天早一些过来。

    凌家大院的大当家的答应可以见张老三,张老三当然高兴了。刚准备要到长工棚里去住,凌录成笑着说:“三哥要到长工棚里去住,这不是在臊我的脸吗?怎么说咱们两个是一起走进这凌家大院的,我这个人再不讲交情,也不至于让三哥去住长工棚呀。走,跟我到家里去住,今天晚上让我婆姨三女子给咱老哥两个炒几个菜,热一壶酒,咱们老哥两个好好地喝上几盅,说说咱们两个人的心里话。”

    张老三难为情地说:“大总管,我一个下人,怎么好意思打扰大总管?”

    凌录成说道:“三哥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就是打我的脸。咱们老哥两个是什么样的感情,还能说这样的话?其实,我有很多的话就是想对三哥你说,说出来我心里痛快。”

    两个人一同回到了凌录成的家里,凌录成的婆姨三女子见到了张老三,非常高兴。因为他们都是早年的凌家的下人,当下人的时候他们来往就比较多。这老朋友一年的时间不见了,见了面自然十分热情。凌录成的婆姨做了几个菜,烫了一壶酒,两个人喝了起来。凌录成说:“三哥,你明天见了大当家的,要小心说话,大当家的对你们很不高兴。说你们仙桃这个女人就是喜欢逞能,打什么土匪。这下子可好了,三少爷被你们害死了,非常生气。”

    张老三急忙解说道:“当时不打土匪,我们就到不了茫山,说不定土匪还会把我们灭了。”

    凌录成问:“大当家的说,别人为什么都好好的,唯独三少爷死了?最起码你们没有保护好三少爷,没有尽到责任。”

    张老三着急的说:“话不能这样说,三少爷是被土匪打死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为什么是三少爷死了,这是土匪的事情,别人也不愿意让三少爷去死。”

    凌录成说:“这事情谁心里都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明天和大当家的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大当家的一定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你就忍一忍吧。”

    张老三说:“如果大当家的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他好好的解说的。”

    凌录成说道:“去年,桐梓塬上到山里撵場的人回来说了你们茫山的很多的事情,说你们已经灭了黑蜂洞和黄蜂洞,还打败了钉子山的土匪,把你们都说的神的了不得了。”

    张老三笑着说:“我们灭了黑蜂洞和黄蜂洞,打败了钉子山的土匪,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当时我们不灭了黑蜂洞,黑蜂洞就要灭了我们。黄峰洞要给黑蜂洞报仇,又来打我们茫山,我们不能不还手呀,消灭他们那是顺理成章的,不消灭他们我们就得死。还有这钉子山,更是猖狂的了不得,要替黑蜂洞和黄蜂洞报仇,跑到恨水河边上要打我们,就是一个呱子也得还手。”

    凌录成说:“其实,你们做得很对对,所以,你们已经是桐梓塬上的传奇人物。大家都高兴地说你们给我们桐梓塬长脸了。”

    张老三说:“你们凌家大院比以前更加阔气了。”

    凌录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凌家大院已经只是个空架子了,凌老爷死之前,凌家大院还能勉强维持,这凌老爷死了以后,你是知道了,凌家搭起了三里长棚,这桐梓塬上的人大吃大喝七天七夜,还从西安请来了大戏,唱了七天七夜,再富裕的家庭也不能这么的无节制的浪费。这凌老爷的丧事办完以后,凌家大院就已经成了空架子了,现在又借钱修祠堂、修戏园子。为了筹钱只有东挪西借,只能卖地维持生活了。”

    张老三问道:“那大当家的不知道这种情况吗?”

    凌录成说:“大当家的是一个孝子,他那老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他老妈高兴,干什么都行。修祠堂和修戏园子,这都是老夫人的想法,大当家的不敢不这样做。再说了,这大当家的也喜欢讲排场,挣钱的事情是下面人的事情,这凌家大院里的大事小青都交给了嫁到了庙底花家的二姑奶奶管,这二姑奶奶飞扬跋扈得很,整天不是骂这个就是打那个,搞的凌家大院整天鸡飞狗跳。愁人得很。”

    张老三问道:“你说的二姑奶奶就是嫁给花家花公鸡的,大家叫花野鸡的那个二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