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颜谢过,说道:“母亲向来公正。”

    她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倒让刘氏听出了一点嘲讽的意味。

    刘氏眯了眯眼睛,有些摸不准她的意图。

    堂屋里再度静默了下来,唯有茶盖碰撞茶盅时发出些许声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芳菲和孙嬷嬷就回来了,带来了一朵珠花和一本账册。

    孙嬷嬷亲手把账册和珠花呈给了刘氏,说道:“夫人,这账册是奴婢亲眼看着芳菲拿出来的,没有涂改过。账册上记着,大姑娘昨日赏了一朵金玉斋的赤金镶玛瑙珠花给芳菲。”

    孙嬷嬷把账册展开到这一页,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芳菲站在下头,她下巴微翘,凛然不屈。

    刘氏看了一眼账册,点了点头,说道:“想必颜姐儿一时忘了,还好只是一场误会。”

    她吩咐道:“孙嬷嬷,你把珠花拿去给大姑娘,还有这账册。”

    孙嬷嬷应声去了,走到盛兮颜跟前,恭敬地把珠花和账册都交给了她。

    “夫人。”芳菲哪里肯就此罢休,委委屈屈地说道,“求您为奴婢做主,不然,奴婢怕是得一头撞死了。”

    刘氏等她把话说完,才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你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一会儿我再补一对珠花给你也就是了。”

    “可是夫人,”芳菲眼睛红彤彤的,可怜巴巴,“奴婢……奴婢虽然低贱,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她抹了一把眼泪,一副只有一死才能以表清白的样子。

    “哎。”刘氏叹了一声,迟疑地看向盛兮颜,说道,“颜姐儿,你看……总不能逼着这丫头去死吧。”

    两人一唱一搭,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盛兮颜认句错。

    让堂堂一个嫡长女向自己的贴身丫鬟认错,简直就是把她的脸面往泥里头踩。

    刘氏就是要死死地压制住她,打击她的自尊,确保日后等她嫁出去,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这样的手段,前世在闺中的那几年,盛兮颜也是领教惯了的。

    当年的盛兮颜看得明白,但不屑为此浪费时间,她以为自己不会在盛家待多久,无需花费精力去经营,却没有想到,无论是盛家还是永宁侯府,全都不是她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