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尽然眼含艳羡连声称赞——苏爸爸的聪敏能干在风渠村很是出名。

    尔后苏妈妈咬牙扛起生活重担,好在果果听话懂事,让她省心不少。

    苏果果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的果果头梳两条垂至胸前的小辫,大眼睛灿若星辰,明亮有神。她时常一鼓作气爬上附近最高的山头,喘着粗气眺望远处的群山,试图找到长安,意识到这是徒劳后,便改为面向高低起伏的山峦呼唤长安。

    女孩儿叫狗也叫,一时间人声狗吠,连同山涧回音,交汇成一支婉转清扬的绮丽小调,六年来时常响起,不曾间断。

    “果果,我们来啦!”几个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蓦地一股脑儿涌上门前的小路,为首的便是喊话的李洛涛,他手提竹篓,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甚是健壮。几个略小些的丫头小子紧随其后,有的同带竹篓,有的肩扛铁锨,有的怀抱水桶,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苏果果定眼细瞧这帮人马不觉心烦意乱,本以为只是洛涛哥哥一人,谁曾想还有他的朋友们,她的兴致顿时消减不少——

    上次同他们一起去更深山林处的村落玩耍,几个大孩子眼望小道两旁结实生长的板栗动起歪心思,围在一起三言两语便敲定偷盗计划。果果急得满脸通红想要阻拦却终究难敌好几张嘴,洛涛哥哥亦是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下勉强答应。

    不多时,偷盗小团体大获全胜,他们怀揣战利品一路奔逃到半路,这才发现苏果果并不在队伍当中,急匆匆赶回这才寻到独自一人几乎痛哭出声的果果……历经此劫后的苏果果发狠再也不同洛涛哥哥的伙伴们一块儿玩耍。

    “果果,走哇!”李洛涛轻扫似乎不大情愿挪步的苏果果,蹙起眉头满面疑惑。

    “她不想去就算了呗!”见果果久久不语,一个怀抱水桶的女孩很是烦躁,急声嚷嚷。

    苏果果犹豫再三终是出声拒绝洛涛哥哥的邀请,少年闻言微怔,悻悻地带领伙伴闹哄哄地一窝蜂般涌向小河。

    微踮脚尖,果果神色落寞地目送他们远去,一动不动,直到听得长安接连的狂吠方才清醒。

    “洛涛哥哥升入中学后似乎离我越来越远。”女孩轻抿薄唇,嗓音清冽:“他可是爸爸离开后我最要好的朋友呢……”

    “汪……呜……”长安在树下发出更大的呜咽声,似乎是埋怨主人不带它去河边玩耍。

    苏果果弯腰替黄狗解开绳索,轻抚它脑袋上略显扎手的短茬,柔声呢喃:“爸爸不能回家,妈妈忙着打理果林,现在就连洛涛哥哥也很少有空和我一起玩耍……我好孤单……长安,你知道吗?”

    大黄狗用湿漉漉的眼眸望向小主人,松蓬蓬的尾巴讨好似地摇得分外欢畅,果果倏尔笑道:“瞧我!不还有你吗?走,长安,我们找长安去!”

    “长安——”

    “汪汪汪呜——”

    云深雾重,不见长安。

    注:李洛涛为李红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