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小姐就换了衣裳,插戴了第二笄出来。

    沈李氏和二夫人脸上神色俱是一愣。

    她头上是一根羊脂白玉簪,将头发衬得乌黑,因为服丧,身上吉服也很是素淡,跟这根簪子倒相得益彰。

    沈李氏也是持家多年的主母,对什么人与物都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盯着那簪子瞧了一阵才忽然想起,这是三小姐的母亲沈氏出嫁那年,她亲姐姐沈贵妃赏的。

    她用这根簪子,谁都不敢挑什么毛病出来。

    二夫人知道三小姐肚子里没憋好屁,但没想到离了裁锦,她还能使出这种手段来。

    两方的簪子又都不用了,等于什么态都没有表。

    好在也没有让沈家占了先,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二夫人微微松了口气。

    最后的凤头钗出场,二夫人和沈李氏心中已经没了什么波澜,沈李氏以为是二夫人给三小姐上了什么眼药却没有上成功,而二夫人则认为是三小姐在打扮上太有主见,旁人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邵老太君看着三小姐的簪子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月鹭。

    月鹭跟了老太太多年,几乎能与老太太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出来,她就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于是在晚饭时分刚过,国公府一片宁静之时,月鹭对老太太道:“奴婢查过,今天的三根簪子,一根是沈家带来的,一根是沈贵妃赏给先二夫人的,还有一根是孙家舅老爷给的,三小姐都用上了。”

    老太太淡淡“嗯”了一声:“这丫头自小在这些事上有主见,旁人奈何不得她。”

    “老太太,您赏下去的簪子被二夫人混在一堆头面里,还改了其中两根的样子,以三小姐的眼光,根本挑不中。”月鹭又道。

    老太太古井不波的双眼微微眯了眯,一眯一睁中,似有一道寒光掠过,划破死水微澜的椿龄院。

    “罢了,这一摊子事我早就放下了,如今种种,只要不拿微姐儿的性命和婚事做文章,我就当个睁眼瞎子也无妨。”终于,老太太还是开口叹了一声,又捻起了手上的佛珠。

    月鹭颔首,然后慢慢退出了门,又叫来叶嬷嬷给老太太按摩。

    雪客就候在外面,方才老太太与月鹭的对话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她与月鹭对视一眼,低声道:“真不值。”

    月鹭眉头微蹙,扫了她一眼:“不是十五六的人了,说话注意些。”

    渐渐到了深秋,三小姐醉心摆弄撷英园里一院子菊花,有时连饭也忘了吃。

    上官霭听说裁锦再过一二日就能回来,心头忽然又慌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