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仆打死税吏,躲到主人家里不出,如之奈何?譬如宗室王侯的恶仆,国朝向来宽待宗室,宗室杀人,都不惩罚的。”李笠发问,意有所指。

    祖珽依旧在笑:“抗税者,直接当场击杀,多省事。”

    “若宗室阻拦呢?”李笠又问,祖珽耸耸肩:“争执之下发生意外,在所难免,习惯了就好。”

    李笠闻言眉头一挑,不再说什么。

    他来当恶人,就得有恶人的样,后果当然就是得罪大量权贵。

    张铤和祖珽巴不得他得罪完所有皇族、宗室乃至权贵,也好断了当忠臣的念想。

    然而连收个税都要弄得天怒人怨,鄱阳李三郎有这么无能么?

    “新税制的实行细则,你已经看过了。”李笠拿出厚厚一叠资料,递给祖珽:“这是建康城内的物价汇总。”

    “以及这些货物历年的价格走向,按年分,以月计。”

    祖珽大概翻了翻,被资料里密密麻麻的数据震惊:“君侯从何处得来这历年价格资料?”

    “早几年,我让人收集的,一开始,只是想更好的做买卖而已。”

    李笠笑起来,他虽然在建康的时间很少,但从十年前起,就安排人手在建康进行“市场调查”。

    这十年来,他的手下收集了大量的数据,对于建康市面上各种货物、商品的物价走势,以及大概的销售额都了若指掌。

    正是因为有了各种充分的准备,李笠才敢接这种谁都不敢接的“剧本”。

    按照他的安排,张铤负责幕府的日常事务,祖珽则负责监税事宜,协助武祥一起把新税制立起来。

    “我在建康,一直有人帮忙打理产业,其中一人姓胡名炜,是个好手,到了建康,我让他给你做助手,打赢第一仗。”

    祖珽听了,心中一动:用一个管产业的人给我当助手,打赢第一仗?莫非第一仗的对手是...

    李笠继续说:“年前,我要回京任职,顺带着监税、立行税制的消息,已经在建康传开了。”

    “新税制,其实没什么好瞒的,饶州和徐州就在实行,所以,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弄清楚。”

    “年前我已经派人到建康,筹办相关事宜,并在建康周边各关津张榜公告,向过往商旅们宣传,所以,人们有的是时间来琢磨新税制。”

    “这也意味着,某些奸商,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攻势,而现在,刚过完年,攻势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