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贩做的小本买卖,卖一些日常用品,本身货值就不算高,能征上来多少税?

    商税的大头,在于那些大宗货物交易,以及各类奢侈品交易上。

    能够做这些买卖的商贾,哪个不是豪商巨贾,哪个不是有着一山还比一山高的靠山?

    这种特权者,对于税制的破坏是很严重的,而更严重的行为,是皇族带头搞“例外”。

    试问天底下,谁敢对皇帝的东西征税?

    而打着“皇室专供”招牌的货物,谁能去验伪?谁敢去验伪!

    即便只是号称某某王、某某侯的货物,就算税吏想征税,押送货物的官军、吏员,打死这税吏,和打死一条狗没多大区别。

    所以,税制能否实行,能否收上该收的税,就看能否收特权者的税。

    收不上来,意味着商税的大头就收不上来,那么所谓的“增收”自然就成了笑话。

    祖珽就直言,在邺城,有哪个不长眼的税吏,敢收那些官商、豪商的税?

    更别说打着给皇家、宗室王侯置办货物招牌的商贾,看到税吏,就像看到街边癞皮狗那样,一脸的不屑。

    李笠点点头:“说的也是,让一个拖家带口的小小税吏,去收虎豹财狼的税,那就是让他送命,傻子才会认真干活。”

    “所以,君侯监建康税事,是立威的大好机会。”祖珽回答,这是他为李笠“更上一层楼”而想的办法。

    高洋忽然去世,梁国新逢河南之败,所以祖珽判断两国近几年不会有战事,那么李笠与其在徐州虚度光阴,还不换个地方,有所作为。

    “要么,君侯成为建康城里人人喊打的恶人,要么,成为建康城里人人畏服的强人。”

    “君侯要想新税制成功,对皇族、宗室王侯背景的商贾乃至官商征税就成必然,征得来,意味着君侯能够压制这些特权者的走狗。”

    “征不来...呵呵,想来这对君侯不是问题。”

    “宗室这边...既然湘东王、鄱阳王都表态会带头遵守税制,想来,有这两位做表率,也不是问题。”

    “至于皇族...给皇族办事的太府寺、少府寺,听命于皇帝..皇帝年幼,是太后做主,这孤儿寡母,好打发得很...”

    孤儿寡母,好打发的很,这是一语双关,李笠干咳一声:“从来都是恶仆难缠,可不能掉以轻心。”

    祖珽笑起来:“恶仆敢嚣张,不过是狗仗人势,君侯连其主都不怕,还会怕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