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停留片刻后,又下来。他冷静些许后,忽而才觉怎会如此冲动,这样一人一马奔去新城,不是以军之将领所为。

    他返回军帐内还是坐不住,心中牵挂起莫离经来,若不是压下心中不理智的念头,已如了他心中所愿,不顾一切策马奔腾去证实莫离经如今是否在新城之内,是否安好。

    不知过了多久,李修道才静下心来,他染墨笔落书信已成:“来人!”

    外头的守卫撩开帐帘进来。

    “送去新城给郡守。”

    此番之后,他心中算是安稳几分,多少年了,他不曾这般急切的想见别人,他们一月之前还在鱼庄说起往昔,他现在为什么那么心急呢,心有似有千千结,想也想不透坐也在不住,疾步出帐外,看着北地的落日黄昏,脑中浮现他与莫离经第一次在见面的景象。

    驿站门口,也是这样的落日,只是京郊之外的关卡落日更红一些。睁眼是莫离经,闭眼也是他,如入了魔障,坐立难安,心中凌乱无处安放,当真挠心挠肺。

    新兵操练的撕喊声渐渐停歇,营地中已点起火把,秋夜的星光点点,而李修道站在原处直至深夜,想起以前想起方伯,想起自己的母亲种种过往皆撩过眼帘,心中无片刻平静,终是在心海深处翻涌无处安放。

    “将军,新城郡守已到。”

    李修道转身慢步往前走,让人莫离经带到他帐内。

    此时营帐之内,莫钱钱还处于昏迷状态,微弱的灯火照亮下,那张小脸依旧惨白,他猛地睁开眼,见眼前人,忽而喊了一声:“父亲!”之后,悲痛大哭起来,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打在莫离经的衣衫之上。

    莫离经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想着说几句触及内心的话语,却闻:“父亲,你又瘦了,硌得我好疼啊!”

    帐内狂风忽起,吹着营帐微微抖动,莫离经揪着莫钱钱额前的黑发:“你这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这些日子让父亲担忧了。”

    莫离经目光柔和,放他缓缓躺下:“没事就好,回去让春花给你补补。”

    “嗯!春花姐做的鸡汤特别好喝,可她每次都留着一大半给你!”

    “行了这回都给你!”

    李修道在外站着,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又闻莫钱钱说着他如何惊险地跳下山崖拉着藤条逃脱,这般年纪的小孩能有如此胆魄实属不易。

    只有莫离经知道,不是莫钱钱有胆魄,而是他那一刻从未想过自己要活着。捡到他时才五岁,又在膝下养了这么些年,莫钱钱的秉性他多少能知道一些,那笑脸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恐惧与不安。

    “父亲,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