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余明霞用实际行动取得了胜利,因为家里管钱的是余明霞。

    余明霞这次实质性的胜利仿佛也是个转折点,宋金州好像在长年累月的战斗中吸取了经验,自此以后他学会了沉默和躲。

    宋金州的沉默比宋奇的有用多了,他的退让甚至让家里很有一番风平浪静的境况。

    宋奇过了两年甚至称得上安逸的日子。

    但万事有其法度,适当的退让使家庭和谐,过度的退让是事出反常。

    宋奇对这事最初有个清晰的印象,是开始于一个大雪的天气,那天放学后余明霞在校门口等她。

    学校就在老家属区,她上学步行也就六七分钟的路程,而她自打从幼儿园毕业后,无论风雨,就都没再享受过家长的接送。

    余明霞出现在校门口时,宋奇还不至于过分天真,认为这是因为雪大她妈妈来接她的,她以为她在学校出了什么她不自知的乱子,她妈是来打她的。

    尽管在她紧张的拼命反思后,她觉着除了因为要搬新家而有些过于兴奋之外,她在学校表现实在中规中矩没有大错处,却还是很瑟缩的停住了脚步。

    余明霞逆着人群大步走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余明霞没有打她,她拽着她一路疾走,来到别人家的门前。

    余明霞一言不发,敲门的方式是使劲儿拍门板。

    来开门的是个男人,随着门打开,还有屋子里的暖气奔涌而出扑人满面,宋奇在敞开的门里漏出来的暖气里,以一个略带仰视的角度,只能记起那男人有个过于圆润的下巴。

    余明霞挑起了一场引来楼上楼下探头围观的骂战,加上一些来劝架的人,场面热闹的堪称混乱,宋奇被余明霞推前搡后,既起不到实际的作用,又无法逃脱,在耳边过于尖利的声音和唾沫星四溅中,她因为茫然而显得异常冷漠。

    尤其是对比“敌方”被这场面吓得嚎啕大哭的小男孩之后。

    那男孩她不知道名字,但是面熟,大家在一个学校念书,高年级在楼上,低年级在楼下,他就比自己低两层楼。

    大概因为宋奇在这场争斗中没有发挥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而余明霞这一趟又没有堵到宋金州的“姘头”,在众人的拉扯和劝解中回家的余明霞余怒未消,一个人又骂了半天的娘。

    中途余明霞寻求应和似的问宋奇那个和宋金州勾搭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下/贱的婊/子,问了好几遍宋奇都拒绝回答后,被余明霞当做宋金州党打了一顿。

    宋奇那时候六年级,理应对家里这些事有个清楚明白的是非观,可不知道为什么,余明霞问过来的时候,她头脑里一片空白。

    她既不知道宋金州是不是个没良心的狗杂种,也不知道和宋金州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是不是下贱的烂货,更闹不明白余明霞究竟意欲何为。

    这事大闹了大概三五个月,余明霞找过宋金州的单位,找过那女人的单位,找过那女人的男人的单位,找过她和那个男孩都就读的学校……在余明霞带着她闹了第二回并发现她确实没什么实际的用处还有点碍手碍脚之后,便不再带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