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是定海侯的庶子,行五,听说是十八岁了。姑母,定海侯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又是什么人家,和人家自然是比不了,这一点我倒也有自知之明,可是一听到庶出,我的心就先冷下来了。”

    姑老太太转转眼珠,“莹儿,你倒该打听打听,你说得也在理,你再仔细想想,就算是定海侯的庶子,也该有好多人家说亲才是啊,怎么就能一点不打含糊的答应了下来呢。”姑老太太望着孙惠莹一笑,“姑母说话向来直率,莹儿你也别往心里去,只是你仔细想想,这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孙惠莹心中一惊,自己只顾着挑人家庶出的身份了,现在经姑老太太一提,倒是真是这么回事呢。她抬起头,望着姑老太太,“母亲说那边是年纪大了些,才会降低了些条件。”

    姑老太太笑起来,“只怕这是哄别人的话罢了,莹儿,你心里到要打打主意才是,别太实成了,倒时候别让贾氏算计了你去。”

    孙惠莹陷入沉思,是啊,贾氏会不会有什么瞒着自己呢?

    姑老太太见到了火候,站起身子,“好孩子,你也别太心焦了,我一会儿去劝劝你母亲去,这婚姻大事可是要谨慎才好呢,你这里也要打听着才是。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姑老太太站起身来。

    孙惠莹忙也起身,送姑老太太,姑老太太慈爱的抚过孙惠莹的长发,“我若是再添你这样一个女儿,想来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唉,姑母就是人丁太少啊,现在落到来投你们的地步了。”说着,姑老太太眼中盈出泪花。

    孙惠莹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劝着姑老太太,“姑母别伤心,在这里住着,母亲倒也不是小气的人。”

    “唉,我还是了解嫂子的,只是,”姑老太太拉过孙惠莹的手,“你三嫂那人着实哪与人相处啊。”

    孙惠莹眼中冒起火来,“这府里最多余的人就是她了!”

    姑老太太迈步出来,“莹儿保重着身子骨,我交待你的事你倒仔细着些才是呢。”

    孙惠莹早被姑老太太这一番又亲又热的话迷得找不到北了,她连连点头,亲送出姑老太太才回了屋子。

    孙惠莹进了屋,想了想,叫了兜铃去里间拿出二两银子,“你遣张婆子去四处打听打听,前面的小厮也好,小管事也好,务必打听说定海侯五公子的事来,这银子,只管交给婆子,我就不信没人会见银子,不说实话的。”

    兜铃应了一声,接过银子,退下去了。

    姑老太太转出孙惠莹的院子,走了一会儿,扭回身子望着那隐隐可见的院门,冷冷一笑,喃喃道,“这倒是个没心眼子的人,正好拿来使使。”

    下午,孙绍祖从府门处下了马,向里面走,又听到那悠扬的古琴曲,只是,这次离得很近,而且这次孙绍祖只听了结尾的一节。听着《秋江夜泊》,仿佛一波平静江水呈现在自己面前一般。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止住,孙绍祖回过神来,此时有人抱着琴从篱墙后转过来。

    “三表哥?”奕彩确定是孙绍祖时,这才施了礼。

    孙绍祖望着奕彩身后的茯苓抱着的古琴,“刚才是你弹的?”

    奕彩一欠身,“让三表哥见笑了。”

    “弹得很好。”孙绍祖实话实说。

    奕彩半垂着头,“三表哥,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