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侯府里的五公子?”第二天一早,迎春去孙老太太那里把事都给说了。孙老太太沉吟片刻,“老三说人不错?”孙老太太抬头望着眼前的媳妇。

    “是的,母亲,老爷对此人略知一些。”

    孙老太太放下敲在腿上的美人棰,点点头,“既然老三都同意此事,那就这么定下来罢。”

    “母亲,”迎春见孙老太太爽快答应下来,心里反倒有些担忧,“要不要问问二妹妹的意思?”

    “她一个姑娘懂得什么?她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呢,就这样定了罢,你去给陆夫人个口信儿罢,双方倒可以选冰人递八字了。”

    迎春答应着退了出来。

    “定海侯的五子?”当孙惠莹坐在孙老太太正房的里间,孙老太太和她说着这事。“母亲,”红着脸,低下了头,“女儿的终身大事可就是女儿的一辈子啊,母亲到底要打听清楚才是啊。”

    孙老太太望着面前的女儿,孙惠莹从小和其他的两个孩子不同,是由孙老太太亲自带大的,所以孙老太太偏爱孙惠莹更多一些。“你三哥已经说了,那边十八岁了,是个极妥当的人。”

    孙惠莹一撇嘴,“我三哥那人就不够妥当?他真妥当就不会娶了这么一个媳妇。”

    “不许这样说你三嫂。”孙老太太见女儿嘟起了小嘴,又哄道,“好了好了,”孙老太太望着女儿一脸溺爱的笑意,“你倒少些事罢,你三嫂还不是为了你好?不然为什么给你说这样一门好亲事呢?”

    “那个庶女会这么好心?她……”孙惠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转头问孙老太太,“母亲,这位五公子是嫡出还是庶出?”

    孙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孙惠莹一直最看不起庶出的人,现在如果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个庶出的,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可是,此事又不是能隐瞒得住的事。

    孙老太太想了想,话说得极巧妙,“嫡出如何?庶出又如何?”

    “啊?!母亲,您这话是说,这位五公子是庶出了?”孙惠莹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怒容,“我说那个庶女不会给我寻门多好的亲事,可真是让我想对了,居然帮我找个庶出的人来议亲,亏她想得出来!”

    孙老太太喝住孙惠莹,望着退出去的丫头们,孙老太太压了住了怒气,低声说“你像什么样子?真是我纵坏了你。你自己想想,你多大的年岁了?你又是何等贵族?凭什么订的是侯门的嫡子呢?”

    孙惠莹大哭起来,“我年岁托大了,还不是因为那个庶女么?母亲难道忘了不成?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我怎么就不能寻个侯府里的嫡子了?!”

    孙老太太气得拿着美人棰棰着榻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你可仔细想想,定海侯,那是世袭的侯爷家,你再看看咱们家呢,你三哥现才是个小小的世袭指挥,和人家怎么比?”

    孙惠莹哭着说“嫁不了嫡出的,我就不嫁!反正我就是不嫁给庶出的!咱们家已经有个庶出的夫人就够丢人了,我才不想也跟着你们丢人呢!”

    “你……”孙老太太被气得满面涨红,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上瞪着眼睛望着孙惠莹。孙惠莹一见此情景,扭身连个招呼也不和孙老太太打,就独自走了。

    麦冬在房门口见孙惠莹独自一人出了来,忙进了屋。只见孙老太太一脸怒容,身子有些瑟瑟发抖。麦冬唤了声“老太太”,孙老太太只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茶杯,良久才喃喃说道“真真是让我给纵坏了她啊……”

    孙惠莹哭着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进了房就哭倒在塌子上。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一家人撑着。自己所幸的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母亲和兄长一直待自己极好。而现在,母亲对自己越来越不如先前了,居然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上,站到了一直入不了自己眼的那个庶女贾氏那边。贾氏是庶出,而自己可是一个堂堂的嫡家小姐,凭什么要自己再入了庶出人的门?而让自己未来的孩子都跟着蒙羞,生下来就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