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是活见了海枯石烂山崩水竭的存在,早就看淡了命数,世间事岂是他一个看客管得过来的。

    可眼前这个小丫头,真实的跳动在他心脏之巅,会哭会闹,有脾气能使性子,是要哄的,好难啊!

    正当他以为她真的不问了,有些后悔,担心她不愿再与他交谈的时候,她又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要做吟游诗人啊?吟游诗人就是要流浪吗?你为什么喜欢流浪啊?”

    他的懊恼被三连问敲得碎散。

    我多虑了,这小丫头的烦扰不过几秒就会飘走。

    不等他回答,她继续追问:“你总是一个人吗?不会害怕吗?”

    “习惯了一个人,”他眷恋地注视她,以后不了。“为什么要害怕?”

    “孤独啊,你不畏惧孤独吗?”小点儿眼神莫名得深邃黯然,“还有陌生,一瞬间覆盖全身,冲击灵魂的陌生,你都不怕吗?”

    一段话令他心神俱颤,宛如一把钝刀在将他凌迟。

    她?失去记忆的她,最惧怕的是她昔日反复经历过如今还在经历的?

    心脏抽搐,每一下搏动都是旧伤的撕裂再愈合。他早就习惯了无以复加的自我折磨,习惯到某一天开始忽略了那里的痛。可这一秒,在她暗不见底的眼中,下意识的话里,痛,卷土重来,鞭挞灵魂,痛彻心扉。

    他极力稳住心神,声音还是带了些颤抖,“我不怕,以后也不会让你再怕。”

    她似乎没有听懂他话里意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言不语。

    “小点儿。”他轻唤。

    “嗯?”她回眸。

    以后,我不会让你怕了。他在心底再次承诺。

    “我不喜欢流浪,所以,我不是在流浪。”他的笑融进了世间暖意,只为她呈现的暖,“吟游诗人,意在吟唱世间美好。我寻山问路,涉水求因,只为看尽红尘、尝尽因果,抱着一身虔诚和悔意……”来见你。

    见小点儿一眼探求的看着自己,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转开话题,“层楼城,和篱落森林不属同一块陆地板块,是人类聚集地。那里倡导自由追梦,你敢想便可做。”

    小点儿想不来何为自由追梦,何为敢想敢做。她的记忆固在篱落森林,确切来说圈在别人给予身份里。

    循规蹈矩的生活令她很少突破固有思维去幻想不切实际的事物,习惯了顺其自然日复一日。

    但现在,她犹豫了。遇见他第一眼,她便开始做梦了,一个有关他的梦。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可以确定她喜欢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