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镇东南,中天神岳。芙蓉峰竦杰,紫盖岭巍峨。九江水尽荆扬远,百越山连翼轸多。上有太虚之宝洞,朱陆之灵台。三十六宫金磬响,百千万客进香来。舜巡禹祷,玉简金书。楼阁飞青鸟,幢幡摆赤裾。地设名山雄宇宙,天开仙境透空虚。几树榔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中。幽含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玉虚师相真仙地,金阙仁慈治世门。

    “七十二峰接天青,二十四涧水长鸣。”这里是武当山,丹鼎门的本宗山门,无数人憧憬向往的地方……曾经。

    是的,这一切都是过去。在这个天朝已经沦为半殖民地的时代,武当山上已经很少有人来了,还好山中的野果较多,道士们也多数会一手看病的本事,因此才能勉强度日。

    今日是西元1885年的某一个清晨,两名道士正站在武当紫霄宫前对峙着。

    这两名道士都年纪不大,年轻的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四五岁。两人手中都持着一柄木剑,双眼都紧密地注视着对方的眼身剑足各处。

    “咚——”隽永的钟声从远处的深谷传来,已经是道士们该做早课的时候了。这声音传到了对峙的两名道士耳中,仿佛是同时给了两人一个讯号一般。

    “咄!”年轻的道士性子更急一些,在听到了钟声后便向前便是一记飞蹿,掌中木剑便朝着年长道士的胸口刺去。这一剑虽然是用木剑刺出,但是却隐隐有了破风之声,足见这名道士的剑术功底。

    年长道士却是不骄不躁,在对方长剑刺来后身形便是一转,木剑由下自上搭了去,腕臂腰足一同发力,木剑便贴着年轻道士的木剑将其转了开来。

    原本是年轻道士抢先出手并刺年长道士的胸口,但是此时年长道士长剑一转,反而是年长道士刺年青道士的胸口了。

    年轻道士整个身形猛地一扭,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剑。同时左手立刻食指中指胼起,化为剑指,猛地朝年长道士的喉咙点去。

    年长道士看到这一招也并未惊惶,他立时右臂一折,左手便是一抹,整个人便向前跨了一大步。年轻道士的剑指便被他的左手抹下,而他的右肘已经化为短枪,点在了年轻道士的面前。

    “姜师弟,这次是你输了。”年长道士放开了手,收起了肘与剑,端端正正的说道。

    “是,宋师兄。”年轻道士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消多时,两名道士便已坐在了紫霄宫的宫顶上,两人的面前则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此时茶炊中正飘起袅袅的轻烟。

    “姜师弟,这茶具……”还是年长的宋师兄先开了口。

    “嘿嘿。”姜师弟嘿嘿一笑,“我把老头子的茶具偷出来了。”

    “这样不好吧。”宋师兄踌躇了一下,“这是赵师伯最心爱的一套宜兴紫砂,你却悄悄偷出来,不怕师伯责备你?”

    “那有什么关系?”姜师弟吹了口气,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头子又没别的徒弟,他无论是飞了升还是过了身,继承者都只有我一个。难道他还想把这茶具带到昆仑山里去?”

    “那倒也是。”

    师兄弟二人对望了冒着白烟的茶具半晌,最终还是师兄先开了口:“姜师弟,不是我说你。你的剑术太过直接,总是中宫直进。固然直线是最有杀伤力的,但是有些时候也要弯着来,这样或许能够达到更好的效果。比如刚才……”宋师兄拿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我便一剑将你的剑拨开了。我道家讲无穷无极,求的是这极中之道,圆才是最终的唯一。”

    “我却不这么想。”姜师弟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觉得直也好,圆也好,这些都是线,不过是道之前的过程罢了。师兄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求的是极中之道。既然你能拨开我的剑,那就说明我还不够正。如果我的剑是正中之正,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拨开我的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