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府的乌糟事儿,圈子里几乎算得上是众所周知。老一辈的,还记得先帝晚年干的那些糟心事儿,为了个女人,弄得朝中乌烟瘴气。当时的忠勇侯府,也是个卖唱女作威作福,逼得原配嫡长子远走他乡。也就是当今圣上仁慈,只收回了那女人的诰命,未曾株连问罪。

    虽说皇帝是万人之上,但人家府上的家事,也是不太好插手太多。所以就算明知道如今的忠勇伯是个酒囊饭袋,却也是先帝批封的世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人家家族内部认了他为当家的,皇帝还能说什么呢?他倒是想把齐向文调回京中任职。可这两兄弟积怨颇深,就忠勇伯那个德行,家都败落成那样了,以后都住在京城,肯定得纠缠个不休。

    他也懒得做这个恶人。

    如今齐老夫人母子俩终于肯自己让出爵位了,甭管这是因为算计还是迫于无奈,明德帝都乐见其成。

    作为一个仁君,自然是希望自己治下的朝堂是清平安泰,人才济济的。齐向文是个有才能的,比他那个弟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肯回来袭爵,明德帝便顺水推舟,将他封了九卿之一的司农寺卿,位列三品。

    齐家父子回京的时候,刚巧赶上陆二郎迎娶新妇。

    齐向文入宫谢恩去司农寺那边报备以后,也不急着处理家事,先携妻子去了安国公府喝喜酒。

    酒宴之上,男客们都喝多了,齐纠举着酒杯做挡箭牌,私底下问陆非离,“江家是不是惹上事儿了?”

    作为兄弟,陆非离自然是要替兄长挡酒的,他喝了不少,此时便有些醉了,闻言下意识的嗯了声,随即反应过来。

    “哪个江家?”

    “还能有哪个?”和他不一样,齐纠多年商场打交道,应酬不少,酒量那也是不在话下。而且他是作为客人来喝喜酒的,不负责替新郎挡酒,喝得不多,神色清明得很,“江沅,你妻子以前的邻居。”

    这次陆非离是真的清醒了。

    “他入了翰林,做修撰,能惹什么事?”

    齐纠知道,陆非离这个人,是不大喜欢管闲事的。但江家怎么说和他妻子的娘家有点关系,若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总不至于一无所知吧?

    齐纠心下疑惑,便将回京路上碰见严家家仆送求救信的事儿一五一十与他说了。

    “这京城里遍地都是权贵,谁吃饱了没事儿干非得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商户?我只能猜到是江家得罪了人。可江沅才入翰林院,无权无势的,严家纵然求助,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得靠着和萧家的裙带关系,求上门去。怎么说,那也算是你岳丈家。你岳母不是还和江夫人颇有交情么?到时候她肯定会过问。”

    真和萧家扯上关系了,季菀想不知道都难。

    陆非离宠妻,自然是不希望自家小妻子为这些事儿忧心的,况且还是个‘情敌’。

    陆非离漠然半晌,道:“余家。”

    “嗯?”

    齐纠愣了一瞬,“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