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也没出息,”他垂眸轻笑,“就馋这口山间炊饭。”

    谢云流心气充盈得几乎升天,“嘴馋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再溜进灶房惯着你啊。

    “中午吃了师兄包的馄饨,说起聘礼,说起信物,又说起当年那几箱娃娃,忽然发觉,”他语带自嘲,“受了师兄那么多好,我却罕少投桃报李,连份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

    谢云流不以为然,“你整天在山上趴窝,我成日往山下出溜,哪用得着你送我什么。”

    “从前也试过自己做点什么,可惜……”李忘生看着自己的手叹气,“做出来的东西丢人现眼,实在拿不出手,配不上师兄。”

    “呆子。”谢云流调转筷子敲他手,“你想想风儿包的馄饨,他敢包我敢吃,你又怕什么?”

    “别,”李忘生抬手止住话头,“别提。马上我就能忘掉它了,别让我想起来。”

    谢云流嚼着饭菜用力憋笑。

    俩人安安静静吃了一会儿,谢云流按捺不住好奇又问:“所以今晚这顿饭到底有什么说法?真就是你心血来潮?没别的意思?”

    “心血来潮不假,别的意思也有。”李忘生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搁进谢云流碗里,“想给师兄补个生辰。”

    “生辰?”谢云流一愣,“啊对,那时候我还在从昆仑回华山的路上。”

    他琢磨琢磨,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过?风儿说的还是三归说的?”

    “我猜的。”李忘生眼中笑意粼粼,“倘若师兄在意生辰,回山当日便该耍性子了。”

    谢云流低头欲盖弥彰地清嗓子,“这话说的,你师兄我岂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你就是。李忘生心想。你是全天下最不讲道理的人。你现在摆出副“区区生辰补不补无所谓”的表情,假如我顺嘴接句“既然师兄无意便当我没说”,你立马就会跳起来跟我急眼。

    虽然师兄跳脚光火的模样颇为有趣,但他今日无意于此捉弄。

    “忘生还为师兄备了份礼物,劳驾师兄稍后随我去取。”

    “取便取,说什么劳驾。”谢云流把盘底扫荡干净,“眼看要成亲了,少跟我文绉绉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有些人呐,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李忘生冲他翻了个白眼,“可使不得,我哪敢让刀宗宗主给我端盘子送饭。”

    “嘿,”谢云流让他气乐了,“你这浓眉大眼的也会占人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