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二公子在何处?”

    小二引着文羡卿,闻言,立刻讨好道:“信二公子定了房间,在二楼上,公子先与我一起上去,信二公子还没来,公子先等等?”

    本是约了她在酒楼,谁知她来早了。“无事。”她对小二道:“先上去吧。”

    “哎,爷这边走。”

    店小二甩了手巾,向前领着文羡卿上楼。这酒楼是信璨找的地方,来的人皆是京都的权贵,非富即贵。文羡卿扶着木质的扶手,正一边望着一楼熙攘的人群,一边心不在焉地抬步上楼。没注意,一个错身,被迎面走下的一个人,直直撞在了肩上。

    “嘶。”这一下实实在在,撞得不轻,文羡卿也没抬头,直接歉身道:“抱歉抱歉。”

    这宽大的楼道,文羡卿老老实实走在右手边,给楼梯留下了并算不窄的并道,但文羡卿顾念着信璨自己先分了心,率先赔礼,想好言好语将这件事揭过去。熟料那人却并没有让步,反而一副不依不饶地语气,堵在了身前,嚷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冲撞本公子。”

    这话,就是明目张胆地找事了。文羡卿挺直了腰身,打量起了眼前人——这人穿着华贵的蜀锦,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尖嘴猴腮,竹竿似的体型身材消瘦。文羡卿向楼下退了一步,嫌恶似地看着他,将眼中的厌弃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道:“我说过抱歉了。”

    那份眼神,着实惹恼了这个人。他登时爆喝道:“瞎了眼的狗东西,凭你,张张嘴也配?!”

    文羡卿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实想不起来这号人物,又不清楚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令他存有这么大的恶意。这一刻她一点也不想与他有毫无意义的纠缠,只懊恼地想自己今天早来了,没听他的话在外时要和他一起。

    见他不说话,那个人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一群尾巴立刻过来要捉她。小二惹不起在场的人,早就跑开去寻掌柜的了。文羡卿今日没带人,眼疾手快地退到楼下,也动了怒:“我本无意,也向你道了歉。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在下祁府文献,若有得罪之处,改日定当登门道歉。今日在下急着赴他人之约,还请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公子冷笑一声:“今日若绕了你,岂不是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本公子是谁都能碰的。来人。给我绑了他。”

    那些人叫嚷着就过来去捉文羡卿的手,这场变故太快,无数人向这边望了过来。文羡卿急着甩开,这人即便听了她自报家门,却也拂了祁家的面子,依旧不依不饶,这反倒令文羡卿心生怀疑,他是否故意而为之了。

    “放开。我说这位公子,要说冲撞也是你不看路,我好好地让了你那么远,你一句话不说走了过来,现在又将责任推脱到我身上。错本就不在我,不过你寻衅惹事,况且,你以什么身份,无名无令,就要来抓我。公子难不成真当这偌大个京都无法无天了不成?”

    文羡卿本意是要警告他,可这人不知是真的混不吝,还是下定了决心要针对她,毫不在意文羡卿话里话外的威慑之意,只将一通话喧闹地更大声:“真以为自己那副模样,是个人都要贴在你身上?你有没有错,捉回去审视一番,自会招供。到时候,再扔到官府里去。我劝你现在最好老实点,否则到时候吃苦受累,可就不好说了。”

    那些人不由分说地压住了她,文羡卿臂膀还有些酸痛,咬着牙想着再拖延些时间,信璨应该就快到了。酒馆里的人与她不熟,想必是这个人身份不低,指指点点却不敢妄出风头。那人见文羡卿老实了,冷笑着轻飘飘地开口:“本公子方才祖上的东西不见了,想必被这不干净的东西顺走了,给我扒了他的衣服,也让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瞧瞧这厮前后是什么嘴脸。”

    他本意是给文羡卿难堪,一句话说出来,却教文羡卿霎时僵在原地,惊出一身冷汗。

    那些公子哥,笑着就要过来扒她的衣裳,一旁还有人捧了茶水,瞧着时机要浇她个满身。文羡卿咬死了牙,正欲拼了力气,要拖一拖,还未起身,那已将手伸在她肩上的公子哥,一身“哎呦”,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伴随着桌椅破碎和一众人的倒喝声,文羡卿被人提了起来。傅林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压制不住的低,问:“钱公子,这是何意?”

    见来人是傅林,文羡卿看着那被称为钱公子的人,没由来的心里一沉,暗道:糟糕。果然,钱公子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圈,又将视线放在文羡卿从一直未松开的傅林手间抽回的手臂,玩味道:“我就说,文公子好样貌,什么人都能贴上去啊。”

    文羡卿没打算将好心的的傅林也牵扯其中,傅林却先开口:“钱公子这是管天管地管京都的戒律,现在又管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