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这话说的肯定,诚如他所言,容川从未想过和沈婵心分开过。

    在自己孤身无助一个人时,是这么一位率真善良的女子,不计较他的身体是否伤残,更无视他的身份,自始至终和她站在一起。如果说他这一生欠了谁,便是眼前这女子的情义,他永远也还不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一世的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他对她最好的回馈。

    现在只希望沈禅心能够快快醒来。

    再说晚上归家后,沈夫人便将在老君庙所闻之事告知了沈青山,沈青山听说此事后大吃一惊,也大失所望。他这个女婿看似温良谦逊,谁能料到,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从一开始就利用沈家上下,在自己面前扮可怜。沈青山捶胸顿足,悔恨交加,怪自己不辨忠奸善恶,引狼入室,硬生生将女儿的一生幸福就这么葬送。

    老两口抱头痛哭,恨不得立即去找那骗子理论,终是沈青山冷静些,他将整个事情前前后后做了一番分析,当下决定,明日一早便去东院,将一切都说清楚。

    第二日,容川早早洗漱完毕,他安静坐好,吩咐了双林去将沈青山和沈夫人请过来。

    沈青山和沈夫人正踌躇着不知如何迈出这一步,遇上双林来请,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免去了尴尬。

    沈青山和沈夫人一路心情沉重,迈向东院的脚步也像灌了铅,多挪一步都感到费劲。昨晚他和夫人已打了商量,下了决心,沈青山这一生不缺钱财,不缺名望,唯一欠缺的,就是这唯一女儿的一份姻缘,沈青山不懂,为何在别人家如此简单之事,在他沈家却这般艰难。他这半辈子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自以为帮女儿谋得了幸福,没成想却是害了她。如果一切还来得及,他想将一切终止,不想让女儿再一次跳入火坑。

    不知道这般安排,是对是错?

    短短百步路,沈青山感觉走了很长很长,到了东院的园门,沈青山忽然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握了握拳头,竟然不知道这紧张从何而来。可能,他的潜意识其实在等待一个答案。

    说起了紧张,屋里等着那人也好不到哪去。

    双林去前院请人后,容川便屏退了所有人,坐立难安。他心知,今日不是谈判,不是认怂,只是据理力争,表达一个决心。可难就难在,对手太弱又太强,打不得骂不得,自己还不能表现的太无能,他一时未找到合适的应对。

    此时,容川终于明白了民间常说的:再厉害的女婿,也怕丈母娘!

    沈青山和沈夫人进门,见容川只身在屋里等待着,未及沈青山提起话头,便见容川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跟前,双腿屈膝,“噗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沈青山两人吓一大跳,老两口何曾这样被人跪过?第一反应便是伸手要扶人,沈青山手刚伸出一半,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于是收回了手,扬起了下巴,清高了起来。

    容川这一跪出乎沈青山的预料,他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这人第一时间还知道下跪道歉,看来今日的谈话值得一谈。

    容川跪在原地,低垂着头,态度极为诚恳,沈青山也不说让起的话,三人就这么僵持着。沈夫人虽然也生气,但架不住妇人心软,这又心疼女婿,想着容川的腿原本有伤,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暗示沈青山:“断过的腿久跪着没事吧?”

    沈青山想起容川那受过伤的腿也是于心不忍,但事已至此,自己又不好开口,只借着夫人的话道:“你若是心疼,你就让他起来,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

    言罢,一甩袖子,板起了脸。

    沈家家主的威严还是要留几分的。

    沈夫人瞪了老头子一眼,心里暗骂这嘴硬心软的家伙,她见着老头子并不阻拦,慌忙过去将容川扶起,言辞温婉:“阿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