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远远不似往年寒冷,到何祎然和韩琉的一月新婚之期过完,才开始泰康二十年的第二场大雪。

    这新婚一月的日子里,夫妻二人从三日回门之后,便三五日才有个照面,更别说一同用膳和就寝,倒是韩琉常常往听涛轩跑。

    外头的流言如今又是个什么样子,何祎然没时间搭理,她可是有的忙,厨房隔三差五就送来几样新研制出来的点心,内院的诸多丫头,频频在靖琪院门口张望,瞧见了就请进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时不时也能从有心人口中得知,男女主当年是如何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亦或是这月间听涛轩的笑闹。何祎然听罢,皆是笑笑,这近距离磕爱情话本就是不一样。

    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却说这日,未时刚过,就听见八角在外间说,正院遣人来请,她放下手中的话本,惊讶地从塌上站起。

    这是怎么的,打从前些时候给王夫人布菜挑了几回姜丝,伺候上茶烫了几次人,往后便再未找过她。如今这大冷天的,如何又想起她来。

    疑惑中,还是起身,让翠羽和翠瑁伺候着穿衣,临出门,又穿上斗篷,拿上手炉,这才出来。

    出了院门,走在廊下,瞧着外头一尺多厚的雪,朝身旁的翠羽说道:“等咱们从正院回来,翠羽,拿出你往日的手艺来,咱们吃拔霞供,让厨房上点兔肉片、羊肉片、山药、冬瓜、莲藕等,在锅中涮涮,蘸上点酒、酱、椒料。这大冷天的,热腾腾来上几口,再配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花雕,岂不美哉!”

    翠羽笑了笑应下。

    主仆二人就此商议起来。

    说话间,进到正院,何祎然远远便瞧见鲍妈妈搁屋檐下等着,哟,今儿这事可是不小呢,能得鲍妈妈亲自迎接。遂上前招呼起来。

    “少夫人,外头天冷,赶紧进来,可别冻着您了。”鲍妈妈快步迎上,朝她见礼,而后才拉开帘子,将人迎了进去。

    散去斗篷,一进到明间,就见只有王夫人一人端坐上首,身旁一个伺候的也没有。何祎然心中疑惑更甚,这是等着她这只待宰的肥羊不是,可是她又想不明白,她哪里有让人惦记的地方。

    “夫人。”上前喊道。

    “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看看,这大冷天儿的,是给冻着了没有。”王夫人一脸乐呵招呼她到近前来坐。

    何祎然就势上前,坐在王夫人跟前,仰着头笑着问道:“夫人今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吩咐不是?”

    王夫人拉起她的手,再抬手拍了拍手背,佯装埋怨,“瞧你这丫头,这话怎能这般说,没事,我们婆媳两个,就不能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何祎然:哟,看样子,这事可是不小。

    除了晨昏定省,成婚至今也未见过几回的婆媳二人,顺这话头,热热闹闹,你来我往。

    一老一少也都沉得住气,待到天色灰暗,府中上衙的父子二人快回来之时,还是王夫人眼瞅着时候不对,这才板着脸教训起来:“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你与林瑜成婚至今,尚未圆房,”抬眼去看何祎然,见她低眉顺眼不说话,叹口气,又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