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阵子,等得周溢心力交瘁,才得到小太监送来的消息:惠辰宫内一片祥和,只是良秀姑娘劝了娘娘几句,娘娘情绪无波无澜,只说随他去。

    周溢一颗心掉到谷底,悲愤交加,在崔妃娘娘的三番五次劝说游说下,愣是在前厅坐了一夜。

    第二日,周溢顶着乌黑的眼圈下了早朝,咬牙切齿的问孙满福:“林昭然找我就吗?”他昨晚可是在别的女人那里睡了一晚,林昭然还沉得住气?

    孙满福面露难色,实在不忍告诉周溢实情。

    周溢眯了眯眼,“有话直说,不必隐瞒。”

    孙满福朝周溢作了一揖,“回皇上的话,娘娘起床后扛了鱼竿在钓鱼。”

    “娘娘说,冬鱼肉质最是紧实鲜美,要多钓两条做鱼脍。”

    周溢手握成拳,牙齿打颤,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却只能硬生生憋着,沉着声对孙满福说:“带路去找林妃。”

    天寒地冻,湖面早就结冰,林昭然命人在湖面凿出一尺宽的大洞,坐在岸边枯黄的草地上,全神紧盯鱼竿的动静。

    她身后是一片红梅林,梅花妖冶,争相竟放,一朵朵一簇簇攀附在枝干之上,林昭然身穿白色狐裘,静坐岸边,大片红与一抹白交相辉映,周溢远远就瞧见这番景象,竟觉得那片红梅林远远及不了她分毫颜色,一抹浅淡的白胜过大片的红,她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足以让身后的梅花暗淡无色。

    林昭然专注钓鱼,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周溢,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周溢怒火难消,将她手里的鱼竿夺过来,俯身看她,故意无形之间给她造成压迫感,说:“我昨日没去惠辰宫。”

    林昭然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宿在崔妃那里了。”

    周溢不放过林昭然脸上任何表情,想从其中找出哪怕一丝丝的嫉妒或者愤怒,但是没有,林昭然一脸坦荡、清明。

    四目相对,周溢执拗的看了她一阵子,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闭了闭眼,懊恼的说:“林昭然,后宫哪有你这样当妃子的,嫔妃们哪一个不围着朕转,只有你,朕忙了这些日子,你可来御书房看过我?整日不是逗鸟就是遛狗,难道朕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如那些猫儿狗儿吗?”

    林昭然眉头深锁,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吃猫儿狗儿的醋?”

    周溢怒目圆睁,这女人非要曲解他的意思吗?他只是想她多点心思放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一代帝王被后妃冷落,从古至今周溢恐怕算得上第一人。

    林昭然看着周溢生气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靥如花,说:“是你自己去崔妃那里的,又不是我推你出去,脚长你身上,我又不能将你绑在惠辰宫。”

    “你说我不曾去御书房看你,你忙得昏天黑地我不便去打搅,见你终于得闲,一大早起来钓鱼给你做鱼脍,你却说我待你不如猫儿狗儿?周溢,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没有良心。”

    周溢一脸怔忪,慢慢反应过来,自知无理取闹,蹲在林昭然身边,将鱼竿塞回她手里,故意看向冰冻的湖面,口中喃喃:“昨夜你也不派人来寻我,害我在崔氏那里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