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辰宫里,林昭然刚在小威的伺候下换好衣服,陈瑞雨急不可耐的推门而入,她一脸焦急,连忙跪到地上去,言辞恳切的说:“昭然公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兄长。”

    陈瑞雨即便无权无势也是一宫之主,周溢亲封的妃子,哪有给林昭然下跪的道理。

    林昭然赶紧扶起她,“你这是作什么?先起来吧,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陈瑞雨执拗的不肯起来,带着贴身婢女一同跪在地上,“昭然公主,今日擅闯惠辰宫是我鲁莽,可事情紧急,容不得耽误,还请公主见谅,帮我这个忙吧。”

    “你莫要着急,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林昭然和良秀一起把陈瑞雨拉起来。

    陈瑞雨见林昭然话里有帮忙的意思,这才站起身,斟酌着词句,说:“我知道这般贸然的找公主帮忙实在是唐突,可我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实在走投无路,这才找到公主这里,若公主今日肯帮我这个忙,我以后当牛做马都可以。”

    林昭然向来不管闲事,这辈子又存了当咸鱼的心思,不想蹚浑水,可最近收了好些陈瑞雨送来的点心,不好意思拒绝,客气的说:“陈妃娘娘,你是我入宫以来对我最为友善的人,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定然全力帮你。”

    陈瑞雨眼里闪过感激,松了口气,如实告知:“我母家在万年县,家父乃是万年县的县令,上头还有个兄长,叫陈瑞武,兄长他这个人游手好闲,贪财好色,平日混迹勾栏瓦舍就算了,这回竟然当街抢了个女人回家。”

    “那日我父亲恰巧不在,兄长骗过母亲欲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可那女子甚是贞烈,当场咬舌自尽。”

    “兄长摊上了人命官司,自尽的女子又并非无名之辈,乃是一个富商家的独女。富商痛失爱女,铁了心要让我兄长以命抵命,兄长现下已经关进了万年县大牢,由我父亲亲自审查,可父亲年事已高,哥哥又是家中独子,难不成当真要他大义灭亲,断了陈家的香火吗?”

    “所以,你是让我救你兄长?”林昭然问。

    陈瑞雨又跪了下去,“公主,我知道兄长罪该万死,可是他是陈家独子,父母年事已高,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昭然这回没有再扶陈瑞雨起来,她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可是事关人命,我也只是一个亡国的公主,手无实权,大周境内,我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如何帮你?”

    “公主,”陈瑞雨膝行到林昭然脚边,拉扯她的裙摆,“我知道此事难办,可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公主帮我求求陛下,兄长他罪不可恕,只求能免一死,不要让我陈家断了香火。”

    林昭然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确想帮陈瑞雨的忙,还她一个人情,可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不想为陈瑞武这样一个混蛋求情,更何况她刚刚才和周溢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周溢此时怕是不想见她。

    “我……”林昭然张了张嘴,甚是为难,“陈妃娘娘,我的确很想帮你,可是这件事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公主,这宫里除了你,没人能够帮我,”陈瑞雨狠狠磕了一个响头,“陛下对公主的宠爱大家有目共睹,就连昔日如日中天的文湘湘都不及半分,只要公主看在你我的情分上为我兄长说两句好话,免了他的死罪,我便再无所求。”

    “公主,求求你了,公主……”

    陈瑞雨不停的磕着头,林昭然受不起她如此大礼,将她扶起来,实话告知:“陈妃娘娘,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与陛下刚刚才闹得不欢而散,现在去找他,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陈瑞雨并不信林昭然的话,只当是她故意推脱,继续说:“我知道宫中之人向来冷漠,拜高踩低惯了,可公主入宫这些日子我不曾如文湘湘、崔颖儿那般轻慢过公主。”

    “打从公主入宫,我就知道我是公主这头的人,隔三差五的点心和礼品便是我的心意,若是公主这次帮了我,我定为公主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