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好像一下来了精神,连续半月临朝,直至秋闱那一日还登上城楼去看涌来的学子,大太监万公公在后边低眉顺眼地站着。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皇帝觉得自己都年轻许多。

    “我听说你们家孩子今年也有应考的。”皇帝问着身边的人。

    “老臣的孙子今年备考。”老侯爷垂首跟着这位帝王。

    “就是你上折请世子那个?我记得好像才十七八岁吧,坊间也多有才名,爱卿觉得他今年能否折桂?”

    “小儿家平日里学的再好,也没真刀真枪的干过,最后能成什么样子,唯有结果出来了才能知晓。”老侯爷从来不说肯定的话。

    “可惜你们家孙子不习武,不然现下边境一战宁家还能帮着朕披甲上阵,朕才算是真正能安心啊。”皇帝看着广袤的大地,“真是可惜了。”

    “边境尚有杨虎守关,陛下尽管放心吧。”

    “放心,哪儿能真正放心啊。稍微一错眼局势就又变了。”皇帝叹了一声,“你是没瞧见那些折子,跟雪花片一样飞到朕的案头上,一个一个的都说皇子无辜,比朕还心疼自己的儿子。”

    老侯爷保持着静默,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后边一个小太监上前来,万公公比了个手势让他赶紧离开,不巧被皇帝瞧见了,“这是有什么事儿?”

    小太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竭力镇定地走上前来,“启奏陛下,鲁王……不,庶人梁靖在昨日宣旨的时候去了,一家子请求在他的丧礼之后再启程去到皇陵?”

    “他去了?”皇帝看起来有些茫然,“怎么走的?”

    “听完圣旨起身的时候撞到旁边的花柱,磕破了头,没救过来。”小太监如实说道。

    皇帝有想过他逝世的无数个理由,没成想竟然是这样,一时间竟然有些顿住,“让他的子女低调些办理丧礼,丧礼之后就去皇陵吧。”

    “是。”小太监弓着腰下去。

    “这也许就是天意,他一辈子享乐到最后,眼瞧着要吃些苦头,老天就直接让他去了,也是好福气。”皇帝感叹了一句,算是摘干净自己身上的责任。

    “顾辰,那些个逃难的百姓都安置了吗?”

    “带头闹事抢杀的,一律处以极刑,其余不知真相被蒙骗的百姓,发放了粮食和银子,遣送回原籍。对于沛城受灾,已经划拨了救灾粮食,免了今年的赋税。”

    “沛城那地方原来是极其富庶的,种粮种地都很好,怎么这两年越发不行了?”

    “土地耕种太久就会发生变化,再种原来的东西收成也不好了。怕是要请知晓土地的去瞧上一瞧。”

    “丁胜还要去南面看来年春耕之地,怕是不行,这边再从这届学子中找一找?”

    “恢复耕种是大事,怕是等不了。微臣这边有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