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跪在地上,将严琅代替他被王守仁带走的事也交代了,不过他心里这份软弱来得快去得也快,流了两滴泪后抬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就迅速站起来。

    “爹,你就让我出去吧,我保证不惹事,他是替我去的我不能不管他啊!”

    褚大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就在褚卫以为他同意了,褚大人把人往里一推,“给我老实待着,这事现在不关你的事了!”

    而后门外“咔哒”一声再次落锁,脚步声越走越远,任褚卫在里面狠命拍打叫喊也没有回应。

    “啪!”

    鞭子落在皮肉上发出令人胆寒的清脆声响,严琅的手脚被捆缚着,整个人被绑在木桩上,身上还穿着从醉曲栏被带走时的衣裳,不过已经被道道醒目的血痕晕染,触目惊心。

    被束起的发已经凌乱地搭在肩头,这种浑身都火辣灼热的痛让严琅仿佛回到了半年前于牢狱之中,只是那时他心中忧惧,心神更是动荡不堪。

    “严公子,下官有礼了,就让下官好好招呼招呼你!”

    说完,便又是一鞭重重落下。

    鞭子触及皮肉时,严琅咬紧了牙关也没忍住闷哼出声,稍稍抬眸看了一眼,竟是换王守仁亲自动手了。

    王守仁面目狰狞,看来的确是心疼他那个独苗苗气得狠了。

    严琅艰难吞咽了一下,将口中的血腥气吞下去,然后朝王守仁轻笑了一下。

    “不敢当,王大人如今都已经是能光明正大在户部司只手遮天的人了,自称下官恐怕是过谦了。”

    又是一记鞭子落下来。

    “哼,果然不愧是让京中众人都惊叹的少年解元,这一张嘴果然是能说会道,我且问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儿?!”

    “是,”严琅果断答道,他吐了口气,然后竟痴痴地笑了,“王守仁,我们一问一答可好,你的问题我答了,那你可否告诉我,当初你做了什么,让我严家在户税案中遭逢大难,而你王守仁作为户部司副使,却能独善其身?”

    王守仁神色一滞,然后立即骂道:“严袖清做的孽关旁人何事!难不成你就是因此心怀不轨,才对我儿起了暗害之心?!”

    严琅扯了下嘴角侧目而视,仿佛挑衅般应道:“我无意害他,是他自己酒醉站不稳滚下楼摔死的,王耀章胡作非为惯了,这次事情也是因他调戏良家女而起,大概这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

    王守仁这下彻底给激怒了,也不在口头上与他来往了,挥起手中的鞭子就泄愤地使劲朝严琅身上甩去。

    十几鞭过去,严琅身上已经看不出分明的鞭痕,衣衫底下一道伤口浸出的血迹与另一道晕染在一起,变成片片鲜红,血液在衣衫上一结痂就变成了可怖的暗红色,与他惨白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