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衍城邦往北前行万里,是一片延绵不绝的横向山脉,山峰极高,通天蔽日,被称为天山。天山每年夏季融水,从天而降的一条冰雪融水化成的河流,为悬河。

    悬河从高处落下,摩衍城邦沿河而建,在这广袤无垠的冲积平原上建立了绚烂的文明。

    这繁华城邦自虚无构建,应生虚无之神,为万神起源。冰川的自我消亡化为城市起源,诞毁灭之神。山脚的河流缓冲带保护城邦不受洪水泛滥侵害,生保护之神。一切繁荣皆源自有生之神恩赐奖赏,人类得以繁衍,尊其为万神之主——生主。

    四个阶段实现造世,四个神明被称作宇宙先神,创造城邦后便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虚无之神,从来无人幸得瞻仰其他神迹。

    这一夜,摩衍城邦郊外亮起胜似白昼的光芒,无数人眺望这远方奇景,哪怕相隔如此遥远,依旧无法直视这刺目光辉。

    光源之处,面如满月,肤色绀青的圣丽神只从一片浊液污秽的血液中幻化而出。

    神的母亲直视光芒之中的孩子,目光似乎比这光亮更为深远,又像是已经死去,否则怎能这样平静。

    神只绸缎似的透明白发似挂在天山的水流,看着母亲在污浊中垂死。

    “你,是,保护之,神,吗?”呼吸都要掏空他身体的全部力气,向明月酝酿许久,与这千辛万苦孕育出的孩子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无来由的蹊跷疑问。

    “是。我是保护之神,那罗延。母亲。”神只未动。

    身后的虚无之神神像却发出了动静。

    他渐渐有了颜色,由雕塑变为人形,从躯体中弹出一个虚影,是他的孩子毁灭之神。

    法纳卡抱着母亲,将这不堪入目的痕迹尽数毁灭。

    “你真,是……保护,之……”向明月再也说不出话来,连维持抬头的体力都尽数耗完,耷拉一下垂在胸口,落在拥抱自己的青灰色大手上。

    这滚烫的热泪毁灭在手。

    一旁焦躁不安的毛驴想要上前拯救主人,却被这位毁灭神只的气息吓的不敢靠近,向明月转头看它“跑。”

    毛驴不愿离开主人,还在与本能抗衡。

    “跑。”

    “听话,跑。”

    毛驴最终在他温柔坚定的声音中放下戒备,朝着远处跑去。

    只是这样一只牲畜都不舍让他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