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姐姐,”刘氏见过儿媳口中的那位表姐,禄衣侯之妻常苏氏,那妇人有着善贾之妻的长袖善舞,身上也有着一些书香人家出身的清冷之气,那是一个看似热情实则冷淡的妇人,刘氏看得穿,也为着诩儿和梅娘的婚事说情的时候被找来的禄衣侯夫人拒绝过,是以她是有些不太喜欢那个心中过于有主见强硬的妇人,她很难与那个看似百毒不侵的禄衣侯夫人惺惺相惜,如今听儿媳这一说,立场也与之前不同了,刘氏对那个与儿媳能道出这话来的禄衣侯夫人没有了此前的反感,这厢她叹了口气,道:“是个好的。”

    “是。”苑娘姐姐对她的关切从不掺假,佩梅心中有数。

    婆媳说罢这事,又说起了诩儿去始央宫后的事来,低声数语了好半会儿,就见里头传来了太孙呼唤太孙妃的声音。

    “母妃随我一同进去罢。”佩梅迎声站起,与婆母道。

    “好。”

    卫诩知晓母妃一早就来了,在外头干坐了近半个时辰只为了等他读书出来,当下惭愧不已,看着刘氏的眼里满是歉意。

    太子妃见孩子对她的尊重与孺慕与此前丝毫不差,心中那丝因王夫人儿子定了能臣之后的愤怒到底是散了。

    她儿媳差就差在娘家身份低了点,可仔细算来,实则也不差,人聪明的,身边只要有点用的都能用起来,不聪明的,就是亲爹是天王老子,也能把一手好棋下坏。

    她儿媳就是那个聪明的,看其在始央宫的表现就可知,看诩儿如今的身子更是能看出其慧心来,她是福星无遗。

    佩梅与婆母送走了诩儿后,又送走了婆母,翼和殿因此寂静了不少下来,殿中只有她和她的下人在。

    这是她自嫁中皇宫以来头一次这等清闲,便叫来青柏墨松,让她们把放入翼和殿小库房里的那厢书抬了出来,在她和诩儿的内寝寻了个地方,想把她日常研读作习的书箱摆放上去。

    “小娘子,您可和太孙商量过了?”跟着她的项婆婆听着,问道。

    “……未曾。”佩梅听罢,缓缓摇头,迟疑地看向项婆婆,“婆婆,你觉得我应当要问?”

    这些日子以来,翼和殿大半事皆由她作主,只有在诩儿醒着的时间内,有事情她才会问及诩儿,来不及的她都已先行下令。

    “娘子觉着呢?”

    “梅娘觉得不用问,诩儿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那听您的。”

    佩梅寻思了片刻,还是让青柏她们抬来了书箱,不过没有摆放进去,婆婆的话提醒了她,现眼下诩儿已清醒,内殿是她与诩儿同有的,做改变之前,她应当与他商量一番。

    她是新妇,才与诩儿一同过日子,惹了什么诩儿在意的忌讳那就不好了。

    此厢佩梅在翼和殿外展清理着她的书,这厢始央宫里,卫诩坐在始央殿正殿的一角,抄着他皇祖父让他抄写的《礼记》。

    殿中除他之外,还有人,且此人非同一般,乃朝廷大臣萧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