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燕丹在外催促了,阿政才放弃深究。

    回去时燕丹未曾叫人分开车架,返程两人同乘一处却异常沉默,燕丹虽有心事,但那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反倒是有心观察着周围,“政弟这是怎么了,得了望诸君这么一堆赔礼反倒是不高兴了?”

    “政没有不高兴。”阿政注意到现在燕丹言语上随意了许多,随是用着雅言,用词却少了许多讲究,可见心情是真的不错。

    如果不是全程看着他和乐毅剑拔弩张的交流,阿政还真的就信了。

    终究,阿政还是没忍住,问道,“阿兄来赵似乎还没怎么歇息过,不会累吗?”

    燕丹没想到阿政会反问他,问的还是这个问题,下意识就要扯起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笑容,可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的随从和心腹都不曾问过,可眼前这个小到有些可怜的秦质子却是用着还不算娴熟的雅言笨拙地关心着他,一时间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然而这种无用的情绪只停留了一瞬就在燕丹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质赵的机会是他自己求来的。他乃是燕国太子,自当是身负重任,为此他不惜亲自来赵国谋取对任何对燕国有力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考虑。

    就这么一顿的工夫,燕丹表情中就多了一丝无奈与不甘,“质赵二字于母国不过是说说而已,可真的落在身上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纵然是累,也总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才不至于被母国作为弃子。”

    信你才怪!

    如果不是没有错过燕丹眼中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听着这么一段话还真的就信了。

    可惜已经让阿政尽数看在了眼里。

    “真是苦了阿兄。”阿政微微垂首,声音也落寞下来,掩去了他真正的神情。

    阿政从未像是现在这般如此清醒过。

    他们同为质子,同是做了许多事求来的,甚至于最终的目的都是一致。

    他不懂燕丹的执着,但他明白自己之所以作出种种的选择,目的只有一个——好好的活着。

    只有活着,他才有资格去染指权力,唯有权力,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

    然而这说起来简单,却是需要秦赵两国都能看到他的价值,这可就有些——

    “吱呀——”

    阿政和燕丹突然猛地前倾,好在反应及时才没有被甩飞出去。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