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曦醒来时屋外天色已经大暗,她的娘亲钟氏守在她屋里头,正在和赵瑞曦自幼服侍的守心守明谈话。

    “……圣旨既下来了,便该劝你们小姐歇了出家的心思。这圣命难违,曦儿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守心守明不过都是十四五的丫头,比起清净无聊的道观,她们自然是更喜欢未来富丽堂皇的王府,忙不矢顺着钟氏的意思点头。她们绝对会好好看着小姐,一直到让她顺顺利利嫁去晋安王府的。

    赵瑞曦干哑着嗓子细声唤道:“娘。”

    钟氏一直有留心女儿的动静,听到赵瑞曦这声可怜巴巴的叫唤,心都酥成一团。

    “曦儿你醒了,早上那会儿差点吓死娘了。来,喝口水。”钟氏亲自从桌上到了杯温热的茶水端到爱女跟前,一边又吩咐守心去小厨房将一直在灶上温着的碧梗米粥端来。

    大夫来瞧过了,赵瑞曦这是短时间内大喜大悲,气血翻涌乱了心脉才导致的昏迷,算不上是什么大病。老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嘱咐赵家人好生安慰舒缓病人就成了。

    待看着女儿小口小口不急不缓用完了晚膳,钟氏试探性的开了口:“曦儿,娘亲将你那收拾好的包袱又给你放进了箱笼里,以后……”

    人间的悲喜并不相通,钟氏虽然十分心疼女儿气急攻心昏倒,但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她还是很欣喜的。

    女儿也能像寻常人家一样嫁人生子,以后圆圆满满的,可不比一个人在道观里形单影只的强?

    只是面前曦儿还神色郁郁,面含忧愁,她实在是不好表现的过于明显开心。咳咳,虽然眼下还说着道观的事,但钟氏的心思早就飞到了给女儿准备嫁妆的事宜上了。

    两个月还是有点太短,好些用来制家具大件儿的极品黄花梨木料还得四处去采买。他们家的田地铺子大多都是在洛京,得让她哥哥去寻摸一些晋安当地的田地铺子,日后曦儿打理起来也更便宜……以前只以为女儿做道姑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没想到如今柳暗花明,倒是一时间千头万绪都涌了上来……

    赵瑞曦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两身道袍连家门都没出就没用了。她一时间默了默,只听着母亲拉住自己的手说些体己话。

    “曦儿,这晋安王府自□□辈儿起便是我大魏顶级的勋贵,世代钟鼎,封地晋安也是大魏出了名的富庶。娘亲是万万没想到太妃会看中咱家……可是你之前和他们王府里面的人见过?”

    而现今在洛阳的晋安府的人,有分量的就只有太妃和晋安王了,不是老的就是少的。

    钟氏做了多年的贵妇,见识还是不少的。她家老爷诗书传家,学问一大堆,其他的却平平无奇,做上个国子监祭酒就算是到头了。在洛京一个从四品的官员根本算不上什么,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会突出重重贵女圈子,让超一品的亲王府给选中,这多少家梦寐以求的亲事居然让自己家摊上了?

    赵瑞曦被提醒到了,她打小开始,每年就在清露观随玄机师父修行两到三个月。

    最近一次也就是半个月前她曾经在清露观后山为一位中了蛇毒的贵妇人解过毒,当时那位像是不过四十的温柔夫人还问过自己的名号。赵瑞曦因为还没有正式拜入道门,又不便让人知道自己本家,当时还打了马虎眼指望能随便糊弄过去。如今看来是白指望了,顶级权贵想查一个人实在是简单。

    和娘亲简单诉说了自己半个月前的遭遇,钟氏喜得一拍掌:“这便是了,你这孩子定是修满了福运,与晋安府上有缘呐!”

    她修道也不是为了这样的福运的!赵瑞曦无奈打断钟氏,“娘,藩王无昭不得入京,这么多年来我们家与晋安王府往来不多,到现在我连未来要嫁之人的面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盲婚哑嫁有什么好。”

    “别急,为娘早就托你爹爹去打听更细致的去了,想必过几日马上就有结果了。”钟氏温柔拍了拍赵瑞曦手,提醒道,“这圣旨上说才两个月就要出嫁,时间还是紧了些,你以前……所以家里没什么准备。如今,只这嫁衣就得让你辛苦辛苦在家亲自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