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外人尚未出手,赵家族人惦记着这偌大家业日久,多少个日夜筹算着怎么将他们拉下马,好自己得利益。

    如今花团锦绣,不过是表面假象罢了。

    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裕,人性这种东西,都说不准。

    那时候父亲出门采买,本是循例做得事情,偏遇上了山道劫匪。

    岭南多山,一片带着一片,官府剿匪刚走,没几天就有新的匪徒丛生,绵绵无绝期。谁也说不清那伙人是哪一个山窝窝的,父亲一行匆忙出逃,好容易回到家中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等她从崔家赶回来的时候,父亲只看了一眼,只言片语未曾留下就撒手走了。

    她那时候什么都顾不得,哭到昏厥。

    醒来时候,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下人换上孝衣,跪在父亲棺材前守灵。

    母亲和她都是后宅夫人,从来不懂父亲生意场上的事情,悲伤痛绝之中一点未曾防备赵家族人,被人强逼着画押,无数铺子田产账本被一哄而上,抢了精光。

    父亲尚未入土,他们竟敢无情至此,这是叫父亲死不瞑目啊。

    她难掩满腔怒火,和族中的婶婶伯娘厮打在一起。

    家中乱成一团,母亲岂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她?裹挟着进了混战,最后被人一把推下高台,摔断了腿。

    她忍下所有的委屈,父亲偌大的家业舍了,自小长大住着的娘家不要了,将阿娘接回崔家养病。

    可惜,母亲缠绵病榻几月,撒手而去。

    本不该是这样的。只是断了腿,医者说好好养着,很快就能痊愈。可父亲离世,于母亲无异锥心之痛。

    心病难医治,自然不会好转。

    也是到了那时,她才知道父亲离世并非意外。

    而是族中人筹划已久的事情。

    就是这份恨支撑着自己从泥土里一步步爬出来。

    看女儿盯着虚空发怔,赵母停了话音,怜爱地摸摸她的脸蛋,“玲珑,不管崔家怎样,阿娘和你阿耶一直都在背后保护着你呢。知道吗?”

    赵玲珑低头一点,将自己发红的眼眶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