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挂着稀疏却明朗的星星,一闪一闪犹如银河的波光,璀璨熠熠。

    钱洢洢仰躺在摇椅上,左手揣进莫苦的衣袖里紧贴着皮肤取暖,右手抱着汤婆子,脚边摆着一个小火炉,嘴里吧唧吧唧嚼着肉干。

    忽然,她指着天上最亮的一颗星说:“你看,我的家乡说不定就在那颗星的背后。”

    “说不定?”莫苦转头疑惑不已。

    “对啊,说不定。”钱洢洢难掩一丝落寞续道,“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乡到底在哪儿。”

    说是没有任何留恋,可当真的正面面对时,心中难免惆怅,或许是对祖国大地的不舍吧,她如此自我开解道,不害臊的将自身品格拔高了一个维度。

    “我啊,一觉醒来发现身处异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甚至连我自己的脸都是陌生的。”她缓慢且平静的叙说当初情境,像是在说柔和的睡前故事,“我想,难道我是到了天堂?可是,我明明应该是要下地狱的一个人,明明看见的应该是恐怖阴森的阴差阎罗,怎么可能是散发着爱心的天使?”

    占用她人之身复活是她白日做梦都不敢想的,哪怕是到了现在有时候她都觉得一切皆是幻象,说不准哪一刻她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地狱。

    若是在几个月前幻象破碎她倒是没什么,而如今有了牵挂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既然活了,就让幻象一直持续到她谢幕的那一刻吧。

    莫苦始终看着她,偶尔给她换一杯热茶,未发一言。

    “我来自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那里不属于粮朝,甚至不属于眼下这个世界,若是将这里比作母亲,我的家乡便是这位母亲许久以后的后代,那里交通发达,科技日新月异,不仅相隔千里亦能对话,就算是相见也只需半个时辰,而且没有苛捐杂税,没有高人一等的皇帝,人人生而平等,男女同桌而食,同校念书,甚至会当街亲吻……”

    说到这,她转头看着莫苦笑了笑:“在我的家乡流行新年互送礼物,所以呢,我也得送你一个礼物。”

    “嗯?”

    “把眼睛闭上。”

    莫苦虽不知她口中的礼物是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将眼睛闭上。

    钱洢洢秉着呼吸凑近,侧头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真的很轻很轻,几乎只是皮肤轻触,若是脸皮厚的人,可能压根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莫苦感觉甚重,猛地睁大眼,满目震惊与不可思议,脸上的触感尤为清晰,仿佛火烧般滚烫,一路烧到了心里,将浑身血脉都点燃,叫嚣着这不是做梦。

    可眼前的“罪魁祸首”只是歪头微眯着眼看着自己笑,好像刚才的动作再平常不过,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他轻颤着嘴皮略带沙哑的问道:“你……不是夺舍?”

    瞧瞧这话题转的,生硬又别扭。

    “夺舍?”钱洢洢不知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穿越和夺舍能有多大区别,不过是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但极有可能原主都不是自愿献身的,“你也可以理解为夺舍,但并非强行,而是原来的钱洢洢已经死了,当然我也是死了的,莫名其妙就上了她的身,然后变成她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