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故作镇定地清咳两声,继续板着脸训斥:“你这两日着实奇怪得很!一会儿似要与我恩断义绝。一会儿又信誓旦旦说什么这辈子是我的人。你要发癫,就回屋把门关上,自个儿在屋里头怎么疯癫都成,为师没精力陪你。”

    阿泽低着头:“弟子并非发癫发疯,只是心中有惑。”

    果然有事隐瞒,妙心顺势就道:“你若坦白缘由,为师便不计较。你若继续闭口不谈,就直接离开道观,什么也别想带走,你我师徒之情就此了断。”

    她看似给了选择,却直戳他要害。他心中不舍,并无选择。

    阿泽紧张地攥着拳头,终于抬头道出心中困惑:“师父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世,为何隐瞒不说?”

    妙心闻言,心中顿时波澜大起:他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吃惊的反应尽数落在阿泽眼中,看来陆判官所言不假……

    “在丘发国时,安晟曾到王宫找过我。他自称是我的舅舅,拿出了一枚一样的玉镯,里头也刻着‘安’字。他说巫族随母姓,安字便是我的姓氏。”

    妙心岂料他竟不动声色地将这事隐瞒了两年之久。谎言被他当场拆穿,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在阿泽的追问下,她才踌躇地道:“隐瞒你的身世,是出于我的私心,至于原因……”

    因为阿泽是她的劫,他若跑去找亲人,她找谁来历劫?

    可是,果真仅仅因为担心历劫失败吗......扪心自问,她此刻竟不确定了。

    “何种私心?”阿泽接过话,直言道:“因为要得到我的功力和精元吗?”

    妙心面色愕变,恍然道:“昨日是不是有谁来道观与你说了什么?”

    除了司命官和陆判官,还有轮回殿的转生灵兽知道她的情劫涉及夺取徒弟的功力和精元,若非他人提醒,阿泽怎会突然提及这事?

    阿泽却道:“师父在意的是此事究竟被谁揭露的。弟子在意的是,这二十年来,于师父而言,我仅仅只是功力和精元吗?”

    这话着实将妙心问住了。

    若是以前,他的存在就只是为了促成她的情劫。如今她动了情,没法绝然道出这残忍的话。

    妙心呼出两口闷气,叹道:“你不愿说出那人是谁,我不逼你。只是你心中俨然筑下了一道鸿沟,我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我身子大不如前,为了续命,唯有掠夺你的精元。”她自嘲一笑:“可我如今却犹豫不决,因我更希望你能与我一般长寿,与我共度朝夕。你既然看清楚我是居心叵测之人,就赶紧离开道观吧。趁我还没狠下心之前,走得越远越好。”

    妙心疲惫不堪地垂下肩头,又如释重负一般下了决定。情劫失败便罢,他今生平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