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炎热,庄柔穿着身素寡色的夏裙,站在叶家庄的庄口。

    长长的石板路笔直的通往那片青砖灰瓦的庄子中,路两边是绿油油的田地,一片不问世事的悠闲人家景象。在这片宁静之中,那一道道朱红色的贞节牌坊格外的显眼,硬生生的散出股阴森压抑的气息。

    这条路上已经有太多的牌坊,加上丁莲儿这座就更加的华丽了。

    庄柔在路口站了好一会,看到许多马车低调的过来,从牌坊下去往庄子中。也有些华丽的马车到了庄口,才有下人出来用灰或是黑色的布把车厢罩起来,显得奔丧更有诚意。

    她看了看便顺着路往里走,因为过世的是嫡孙和嫡孙媳妇,葬礼场面特别大,到处都是白色的布幡,叶家的人全部都穿着白衣,默默的在忙着。

    到了庄口,两边停满了马车,搭出来的灵棚中已经堆满了凭吊之人送的礼品,而摆放棺木的灵棚还在庄子里面。

    庄柔什么礼品也没带,但还是按礼节封了银子,到了庄口遇上接待的人,便把装在白信封里的帛金交上,在长长的卷轴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竟然有独自一人来的未婚女子,叶家接待的人有些奇怪,但今日人太多,他还是礼貌的请庄柔顺着路直直的走便可以到达灵堂了。

    跟着凭吊的人走在一起,庄柔就像是跟着长辈出来的女子,便一下不显眼了。她边走边打量着四周,青砖灰瓦和叶家人自身散出来的严谨和清高,让此地很不讨喜。

    就连孩童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礼数周全的让人觉得自己没家教似的。

    庄子很大,但大道就一条,只要顺着走就行。庄柔在庄外就现了,这叶家庄里有座五层的佛塔,刚才还听到上面有钟声传来,似乎是按时辰来敲的。

    看来叶家庄的家庙不小,里面有不少为尼的女子吧,总比殉夫来的强多了。

    正当她这样想时,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幢大宅子,灵棚从大门口一直搭进了里面,场面非常的大。

    除了叶家人一脸讨债般的脸,其它凭吊的人似乎感觉有点喜气,庄柔走了过去,就听到那些看过去明显就是官的人在那小声的交谈着。

    “皇上刚登基没几年,就能赐一块贞节牌坊给叶家,这可是件天时地理人和的事啊。”

    “叶家这次必得在史书上记一笔,九块贞节牌坊可从来没有过,叶家近百年就得了五块,全是皇恩浩荡啊。”

    “丁家这回也是值了,生个女儿是个烈女贞妇,牌匾在立之时丁家想必也会有封赐。”

    “这事可真是来的及时啊。”

    庄柔茫然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很不能理解说的内容,这算什么好事,难道就没人关心一下丁莲儿吗?

    就这样时,人群中有骚动,庄柔抬头看去,就见一群披麻之人拥着个精瘦的老太太走来。

    大家纷纷上前见她,说几句节哀之类的好话,有些比较熟悉的人上前,老太太还会擦拭着眼角喊几句老哥哥,瞧着和来的官员们都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