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托轻推肩膀,左眼始终紧闭,右眼视线中,准星之下的那个身影当即非自然地倒下了。

    扬快速拉动枪栓,但他并没有贪恋这种远距离的射杀,而是留意招呼降落在周围的下属们集结待战。随着降落下来的盟军伞兵数量疾速增加,分散在机场周边的苏军守卫部队渐渐落于下风,他们很快放弃了称对方立足未稳将其分割猎杀的企图,转而退到了依托机库和机场跑道建立的防御工事里。对于盟军伞兵们而言,空降突袭转变成了惨烈的攻防战。在从空降地点前往机场的两公里路途中,扬和他的士兵们也一直听着机场方向传来的ji烈枪声,机场之战的惨烈程度从一开始就超出了那些后方指挥官们的想象——战斗结束时,环绕机场的警戒铁丝网所剩无多,航空炸弹、从各个方向射来的炮弹、伞兵的手榴弹等等武器共同造成了破坏;苏军构筑的防御阵地上到处是破碎的肢体、血迹斑斑的残骸与高射炮扭曲的零部件,炮位附近还散落着许多空弹药箱和弹壳,这充分说明了苏军士兵们是经过了顽强抵抗才被干掉的;而越靠近机库和防空阵地,穿着伞兵作战服的遗体越多······

    “苏联人的坦克!”

    还没休息到半个小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瞬间ji起了人们心底的担忧。很快的,隆隆炮声从东面传来。虽然美英军队也列装了可以搭载坦克的重型滑翔机,但考虑到夜间空降的复杂xing,它们并没有随同伞兵们参加头一个夜晚的冒险,而是准备在次日视战场情况投放到最需要攻坚战车的地方去。如果顺利的话,从地面推进而耒的正规装甲部队也将在48小时左右前来和空降部队会合。

    炮声很远,爆炸声很近,这也应证了伞兵们的担心。不多会儿,哒哒哒的机枪声传来,一名军官边跑边喊:“反坦克人员都到东面去·苏联人的坦克来啦!”

    这样的喊叫声连同士兵们扛着武器匆匆离去的身影都让留下的人惊慌中留有一丝庆幸:至少自己不需要跟苏军坦克正面交火,若是东面的部队抵挡不住,那就赶紧朝反方向撤退。

    不多会儿,坦克的轰鸣声就从寂静的旷野中传来,隔着很远的距离,苏军的坦克手们就迫不及待地用上了坦克炮·t34的85毫米炮射程够远,只是在没有照明弹指引的情况下,它们的远距离炮击威慑大于实际杀伤。部署在机场东面的盟军反坦克手们带着他们的巴祖卡和piat(英军反坦克反射器)利用夜幕掩护埋伏在旷野中,等着对手的真容从夜幕下显现出来。那是一打儿橄榄绿sè的苏军坦克加上数百名乘坐摩托车和卡车前来的苏军步兵,他们构成了向机场反扑的第一

    o攻势。这样的兵力对一支普通的伞兵部队来说已经是具有压倒xing的优势,但降落在这个机场的盟军伞兵却达三千余人,除去战斗损失也还有一个加强团的规模。等到这支以坦克为先锋的苏军部队突进到了机场附近,伞兵们便用昔日里让德国虎式和虎王坦克都难以逃脱的战术一举歼灭之······

    几个小时后,天sè渐亮。扬叼了支烟·划燃火柴并拢起双手护着火苗。烟头亮了,熟悉的烟草味道在空气中迅速飘散,紧绷神经再次获得了放松。猎杀对手是充满快意的,可苏军钢铁洪流的威名确实让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深感畏惧。

    “怕了?”

    嘴里叼着烟,扬身旁呈目瞪口呆状的一名步枪手。

    “不·我不害怕任何人,也不畏惧死亡!”年轻的伞兵在语言上毫不认输。

    “当你佩戴着维多利亚勋章回到家乡的时候,你会成为众人崇拜的英雄!”扬笑着鼓励说。

    烟未抽完,那令人厌恶的喊叫声再度从附近传来:“北边也发现苏军坦克了!”

    “苏军坦克又不是魔鬼的坐骑!”

    扬有些愤愤地嘀咕道。

    除去几个在伞降过程中走失的倒霉蛋,班里的其他士兵此时都聚拢在扬身边。

    天sè还没有完全从黑沉沉的暗夜转入白昼,这片战场的火力已经变得非常丰富了。那些可恶的苏军坦克正拉风地驰骋在旷野中,一队拉尔2悄然从东面空飞来。快要靠近机场的时候,它们作出了和德军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截然相反的动作——降低高度快速平飞。

    战争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没有人能够预定下一秒谁能保持笑容。片刻之后·一群野马带着晨风从高空俯冲而下,带来了藐视这世界的一切声音。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降落在敌人纵深地带的盟军伞兵们仍能够目睹它们那猎鹰般的矫捷英姿。

    一转眼功夫,野马将苏军强击机驱散开来,然而潇洒地从阵地上空掠过,堑壕中的盟军官兵们还是忘我地欢呼起来!

    赶走了苏军战机,野马并没有调头离开,而是转头攻击那些在地面上“爬行”的苏军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