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屋内生着火,燃得谢诗宛两腮热腾腾的,旁边帮忙生柴火的火夫都快看不过去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小姐休息一会?这厨艺也不是一时半活能练出来的。”

    “不行。”谢诗宛摇摇头,她就是因为和顾言太熟了,很多事情总会忽略了一些该有的过程,就比如她向顾言道歉,总不能只是口头说说的事。

    火夫看小姐执拗,只能继续帮着小姐。

    天色不早了,暖黄的夕阳如画卷朝众人铺开,街市上摆摊的人们都收起了木架子,打算回家吃顿好的,来来往往的赶路人加快了脚步,希望能趁着夜色还没带来之前回到家中。

    街道上寥寥几人,却无人敢靠近中间那个黑衣男子,他戴了一个斗笠,长长的黑纱掩住了脸,但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也盖不过去的。

    他一个闪身,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走进药铺的侧门,里头点着淡淡的青竹香。

    男子将这一身黑衣换下,拿起一瓶伤药背着手,将粉末倒在伤处。药粉很快就融入伤口中的血水中,他眼睛都不眨,像是这样的事他早已习以为常,再穿上另一身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衣,身上的血腥味就去了大半。

    等他换好之后,推开门,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爷就在门口,他皱眉道:“你何必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说这样她迟早会发现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也瞒了这些年都相安无事。我不这样做,就难以护着她。”男子清冷的音线沉稳而又平静,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待男子走远,老人家走进屋子里收拾几下,却发现桌上放着碎银子,还留了张纸条:多谢照顾,这些碎银子就当是我的报答了。

    满是皱褶的手拾起压在纸条上的碎银子,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啊。。。”

    “那个哥哥又走了吗?”一个女子从老人家后边探出了头,她每次都没赶上和这个神秘的哥哥说上几句话。

    老人家看着自己孙女活波可爱的样子,再想想适才与自己孙女年龄相仿的男子,露出些眉间的疼惜。这个孩子背后实在背了太多自己不该背负的东西了。

    顾言低头细嗅了一下袖口,确保没有一丝血腥味之后,才进了门。

    却发现应该守在小姐旁边的丫鬟全部围在庖屋外边,而小姐却不知踪影。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不威自怒的声音在可儿身后响起。

    可儿本就紧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险些跳得老高。

    顾言等了一会才听到可儿说道:“今儿小姐突然想下厨,说是不用我们帮忙,就让我们都出来了。”

    这听得顾言眼皮直跳,小姐从来都没有下厨,而这里头又有火,油什么的,万一伤着小姐,那可怎么办。

    他一个箭步走进庖屋,谢诗宛还以为是可儿又打算来帮她,眼未抬,随口说道:“我这边快好了,你出去等我就行。”

    水蓝色的头巾挽起长发,玉指扣着白瓷盘边,另一边手握着锅铲,将里头煮好的菜添起,看上去好像还真是一回事,如若不是看盘中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