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里,谨德悄悄数着,太子殿下已经第十六次望向门口了。

    今日上朝后殿下就去了御书房求见,他侍立在外面,并不知道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殿下出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后来又听说陛下派人去沈府宣旨赐婚。

    谨德: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天了,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殿下,可要换盏茶来?”

    太子殿下从卷宗里抬起头来,顺势又看了眼门口,道:“不必了,你去看看沈府有没有来消息。”

    打发了谨德,李瑞望着门口,悠悠叹了口气。怎么宣旨还没结束吗?不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忐忑的心情,摩挲了一下颈间挂着的一个花朵状的蓝宝石。

    昨天晚上他抱着女孩子从樱花林里出来,走到边缘处时走廊的灯火照过来,女孩子的衣服上有光一闪而过,原来是一只耳珰掉在了衣服上。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还回去,还自己悄悄串了绳子挂在了脖子上。如今看着这漂亮的耳珰,仿佛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樱花林的静谧,眉目间一片柔和。

    赐婚的圣旨一下,沈清舒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太阳捧在手心里。

    至于随之而来的危险与暗箭,他自然有信心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里护她周全。大盛的天下将来必然是属于他的,除了自己,他想不到可以有任何人能做到护她无虞。

    他不期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沈清舒拿匕首指着他的样子,眼眸深了深。

    至于沈仲衡,能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能力、心机和眼界当然都是有的,但野心太盛,总会在某些时候蒙蔽双眼。而在如今的朝堂里,一个瞎子,如何谈得上保全他人呢?

    那时候,沈清舒就会知道,这世上谁才是她能够依靠的人。

    更何况,对一个野心大过一切的人来说,疼爱更是虚伪可笑,不知道沈清舒选择他,背后是不是有沈仲衡的推手。若是有,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他——今日拿沈清舒的感情作筹码,选了他,未知有朝一日是否也会选别人。

    “殿下,沈府确有信来。”谨德恭敬地将信呈上。

    李瑞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去看,余光瞥见谨德还侍立在侧,皱了皱眉,怎么越来越不懂看人眼色了。

    “下次太子妃来信时,出去候着。”

    谨德见着殿下皱起的眉头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殿下向来最烦人不看眼色,如今真是漂了,竟犯了这么大的错处。但若这时候请罪,更会惹了殿下不快,于是连忙称是退出书房。

    等把门带上,才松了口气。

    谨德转过身,看着东宫院子头顶上湛蓝的天,擦了擦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