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在嫁妆的份上,环儿待她还算是亲热,姐姐姐姐的叫了一阵,又说自己如今也有个婢子伺候,粗使更是多了,只是没有小厨房,夜里吃东西不方便,不过杜老板已经答应了,给她单砌一个,已经动工了。

    言语间满是嘚瑟之意,绿浓倒也惯了,只说:“你过得好就好。”

    “啧,就是那个老婆子烦的很!”环儿掏掏耳朵,厌恶的说。

    “老婆子?杜老板的娘不是已经去了吗?”绿浓不解。

    “姐,你这都说到哪去了?”环儿嘴里一咂,发出不耐烦的声响来,“我说的是他的那个夫人,每天都要我去请安,还总是管头管脚的!”

    “她欺负你了?”绿浓担忧的说,她所耳濡目染的,总是正头夫人对小妾的严厉管教。

    “她敢?我告诉老爷去,哎,就是烦,真的就跟他娘一样,这个节制节制,那个不许不许的!夜里迟睡一些也要管,烦得要命!”

    环儿皱着眉道,喝了口松子茶又松开了眉毛,她的烦恼也跟性子一样轻浮,来得快,去得更快。

    绿浓这才听懂了环儿的抱怨,顿时尴尬局促起来,虽然有屏风遮挡,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悄声道:“杜夫人的担忧也有理,毕竟是童养媳的出身,既当妻也当娘,你该体谅她的心思。”

    这话环儿很不爱听,有些放肆的说:“自己一身老皮,叫人下不了嘴,她啊,是自己夜里难熬,嫉妒的很!”

    此话难听的要命,绿浓不禁气结,道:“你这叫什么话?也忒难听了些。”

    环儿‘咯咯咯’的笑了一阵,笑得绿浓既莫名,又羞窘。

    “姐姐,你不知道,老爷就喜欢我这样的。”

    她又虚着眼打量着绿浓,只觉得绿浓比她生的端庄福相一些,但环儿绝不会承认这一点,只道:“你从娘家一路跟来婆家,伺候的日子也够久了,就没想着嫁人?”

    绿浓几乎没细想,就摇了摇头,道:“如今的日子很好,我没动过嫁人的心思。”

    环儿想起从前在静居里头,绿浓绿珠两个人的待遇几乎像是二小姐了,若是她能得那样的衣食,也确是割舍不下。

    心里虽这样想,可环儿嘴上嘴不愿说一句半句的好话,只道:“那姐姐你这一辈子也太可怜了吧。”

    绿浓没同她置气,只是挽袖端起茶碗戳了一口,道:“甲之砒霜。”

    环儿没听懂,也不想问,只知道是反驳她的话就是了,她瞧着来绿浓的举止,又刺了一句,“姐,你只是她的婢子,何必学她的做派呢?”

    这话自然叫绿浓尴尬,茶碗端起也不是,搁下也不是,到底还是搁下了,道:“倒不是同夫人学的,从前姨娘还在时,她教过的。”

    环儿有了些兴致,道:“噢,对,夫人是庶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