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姨娘,您可真是心大,咱们哪有那本事去弄碎冰呀?安和居的那几个大丫鬟自己还分不过来呢。”

    巧娟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就是个没脑子的,这宅子里,没脑子的人也就得靠运气,才能活得下去。

    “那,那咱们回去等信儿吧?”钟姨娘怯怯的说。

    巧娟也寻烦了,道;“成吧。”

    话音刚落,火折子燃灭了,一片漆黑中,两人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见对方的轮廓。

    “咱们方才是这条路来吗?”两人在黑暗中互相搀扶着,这步子一迈,便岔了路。

    巧娟正欲开口回话,下脚之处却柔软的诡异,像是踩在了一滩软肉上。

    寒意从脚底心绕了上来,“啊!”巧娟惊惶的大叫了一声,连连后退,将那钟姨娘狠狠的撞在了假山上。

    “怎,怎么了?”钟姨娘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也顾不上后背火辣辣的疼,赶紧问。

    “火折子,火折子。”巧娟颤着嘴唇的,道。

    那火折子明明在荷包里,巧娟却六神无主的上下摸索,终于从荷包里摸出了最后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将这浓重的夜色里烧穿了一个洞。

    巧娟颤着手将火折子往方才踩到的那滩软肉上靠,一双不甘心的死人眼睛,直直的撞进巧娟眼里。

    比死人更加可怖的是,这个了无生气的少女,不久前还在膝下承欢,在你怀中撒娇。

    巧娟忍不住尖叫起来,划破这夜晚安详的假面。

    钟姨娘在瞧见那张面庞的瞬间,便身子一歪,重重的砸在了假山上,她额角有一道血迹蜿蜒而下,如红烛泪。

    尖叫声散在黑夜里,似乎没有人听见。

    椒园北边便是西苑。

    西苑里与椒园仅有一墙之隔的那间小屋,正透出温暖的光芒。

    屋内,一个雪玉玲珑的小女孩正坐在木桌旁习字。

    她肤光极透白,烛光映照上她脸上,像是落在了雪地里。